“福晋、福晋!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瞧瞧太子爷吧。”
何玉柱连滚带爬的小跑进正殿,顾不上满头大汗,着急忙慌的向毓敏禀报道。
“怎么了?”
毓敏从账本中抬起头,看向苦着脸的何玉柱。
她记得胤礽早上走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啊。
“发生了何事?”
“索相突然告老还乡,太子爷下了朝后,便将奴才们都打发了出来,独自在书房喝闷酒喝一个时辰了。”
毓敏手一抖,
索额图告老还乡了?
不是,他的乡,不就是在京城吗?
不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索相为何突然便告老了?”
“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只知此事太子爷事先并不知情,而万岁爷也允了。”
毓敏眉梢微动,
她想她大概是明白胤礽为何生气了。
“本福晋过去瞧瞧。”
想通后她直接将手递给一旁的蝉衣,迈步前往书房。
何玉柱连忙起身跟上。
毓敏赶到时,书房内还不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几句胤礽的怒吼,
“好啊,真是孤的好叔公,都敢同老爷子联合起来蒙骗孤了!”
……
“福晋。”何玉柱担忧的看了眼毓敏。
她摆摆手,“无妨,开门。”
“是。”何玉柱一挥手,房门两侧的小太监立即拉开房内,
“嘭!”
刚推开一角,一个茶杯便砸了过来,随之便是胤礽的怒吼声,
“滚出去,孤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敏敏?”
胤礽想要发火,转头却见是她,满是怒色的神色一僵,瞬间缓和,
“你怎么来了?”他抬手制止住她抬脚的动作,
“莫动,地上碎片太多,免得伤着你,孤过来。”边说着边大迈步走向她,
“是不是何玉柱去请的你,这个狗奴才,孤都说了不必惊扰你,竟然还敢去,孤稍后便罚他板子。”
“他也是担心你。”她拉住他的手晃了晃,“再说了,你不想我知道忧心,难道是想一直瞒着我不成?”
“不是,只不过不想你再看到孤发火。”胤礽摸了摸鼻尖,
也有些搞不懂自己这莫名别扭心态,
明明幼年时都这么过来了,她见自己不堪的一面也早已看惯,但如今发火生闷气就是不想让她瞧见。
“方才索额图来过了,孤没见。”他偏过头,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瞧着吧,他定是与皇阿玛商量好的,否则压根不会是他一提皇阿玛就准了的事。”
这是肯定的,但是,
“那又如何?”
毓敏拉着他绕开地上的碎片去座椅上坐下,帮他处理手指上无意被碎片划伤的伤口,
“你不是一向不喜索额图倚老卖老,如今他请辞,日后也清闲许多了。”
胤礽沉默着看她往自己手上一圈一圈的缠绷带,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是气他没事先告知你一声,但是你也不想想,”她将绷带剪断,利落的打了蝴蝶结,胤礽想去解开,被她强按住,
“咱们大婚前他还未显露出任何异样,想必皇上就是趁着大婚时吩咐的他,”
“可大婚后,你在干什么你不清楚?”
胤礽眉头一挑,眸底的怒色也随之消散,
“……说的,咳、有理。”
“你也是一时情急,愤怒压到了理智罢了,待冷静下来必定也能想到,我不过是旁观者清,提前说出来而已。”
看他眉眼间似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她勾唇笑了笑,
“皇上起码还给你和赫舍里家留了脸面,”
相比于历史上索额图的下场,如今这般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何况古代死在任上的官员比比皆是,就此全身而退、颐养天年又何尝不是一种殊荣。
“何况索额图一退,皇上必定会给赫舍里氏族的人优待,”
“与其对已发生的事耿耿于怀,气伤身子,还不如安排一番,让索额图趁着皇上的这点子愧疚之情,把想安排的人、想安排的位置安排好。”
“你说的是。”胤礽点了点头,“孤这便吩咐下去。”
他起身欲走,又似想起什么般退回。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有些心虚的看向他。
“你先自己玩半日,待孤回来同你一道用晚膳。”胤礽附身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好,有日子未吃锅子了,正好吩咐下去,晚上咱们涮锅子吃。”
“好。”
胤礽对她笑了笑,才转身出去。
毓敏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他出了院子,才得逞般勾了勾唇角,招来奴才收拾书房后,便笑着回了卧房,准备晚膳的菜单。
却没想到,这边刚吩咐下去,外面小宫女便来报说有客来了,
“四福晋?”毓敏惊吓的挑了挑眉。
“是。”
“福晋您若不想见,老奴便出去将人打发了。”陈嬷嬷道。
她也是嫁进来才知晓,她的这位教习嬷嬷正是仁孝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茵陈,
在仁孝皇后去后,便自梳成了嬷嬷留在胤礽身边,一直在打理毓庆宫的后院,
毓敏入住毓庆宫后知晓了一切,直接便将她调到了自己身边。
如今赫然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不必了嬷嬷,都是妯娌,本福晋刚嫁进来,又怎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勾了勾唇,转头看向那个小宫女,“让四弟妹进来吧。”
“是。”
小宫女飞快下去,不过转眼便将乌拉那拉氏带了进来。
“拜见娘娘。”
“四弟妹快快请起。”毓敏起身扶住她,“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若不嫌弃,直接称呼一声二嫂便是。”
她这还未正式册封太子妃呢,便直接喊娘娘,传出去让旁人听了还当她多猖狂呢。
“不过早晚的事,妾身只是早喊一声罢了,想来也没人会在意这些。”
乌拉那拉氏不顾她的阻拦,坚持的跪下去,实实在在的行了个礼,
“不过既然您都开口了,妾身也不敢不听,便斗胆托大了,二嫂。”
“这才对嘛,自家人合该亲亲热热的才是,何必论那些客套称呼。”
毓敏笑着拉起她,握着她的手坐到宽榻前,
倒是挺客气,瞧着不像是听了老四的话,过来找事的。
那是自然,别看乌拉那拉氏面上镇静如常,实际心中的波浪片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