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秉南冬手上的东西的时候,范知易:!靠,他都忘了,自己还贴了伪装的道具!
所以,他刚刚就以这副样子,被掌门儿子认出来了,被守门弟子认出来了,被秉南冬认出来了。说好的伪装呢?淦啊,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秉南冬盯着他:“这谁给你出的主意,下颌一圈都红了。”
范知易:“……”在心里默默控诉,大少爷果然很不靠谱。
“行了,你们俩别在这打情骂俏了。”庄愉景实在是等不住了,问道,“这台上究竟什么情况,门派为什么私藏这些极其有天赋的弟子培养,修仙界内部到底在搞什么鬼?”
“庄愉景。”秉南冬扫视了他一眼,“你给范知易贴的?”
“怎么样,小爷的伪装技术很不错吧?”
“真蠢,你看起来更蠢了。”
庄愉景气地下一秒就要发作,范知易在中间周旋,觉得心累:“先说正事要紧。”
庄愉景哼了一声,挑眉看向秉南冬:“你先说,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秉南冬抓住范知易往外面走,“先出去。”
庄愉景抢先拉住了范知易的另外一只手:“我们进来有要事。”
两方相互对视着,无名的硝烟四起,范知易被夹在中间,突然手势一转,抓住了两方人:“走走走,咱都走。”
他试着拉了拉,发现根本拉不动庄愉景,转过头看,庄愉景一副嫌弃的表情,范知易都能读懂他的意思:小爷我你也敢扯,你完了。
范知易去拉秉南冬,见秉南冬盯着自己,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给面子地主动往他那边走了一步,不动了。
范知易松开手,他一个没灵力没气力的人干嘛非得要自取其辱。
秉南冬有些头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清楚,庄愉景绝对会纠缠下去,掺和这种事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这场比试,是修仙界为了选拔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而举行的,因而能够参与比试的都各有所长,所以你可以开始反思为什么没有被邀请了。”
秉南冬的口吻绝对算得上是轻描淡写,往往这样对庄愉景的杀伤力极强,激得对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你,你胡说!”
“我为什么胡说,刚刚的比试你都看到了吧,心里难道就没点判断吗?大少爷,回去好好修炼吧,趁着别人还没有认出你来,赶紧走。”随后秉南冬的视线落在范知易身上,“别跟他一起胡闹。”
“小爷怎么就胡闹了?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为何要偷偷摸摸地举办,直接光明正大不就好了,小爷又不是玩不起的人。”
“为了稍微维护一下修仙界众人的自信,别被打击太大生出了心魔。”
庄愉景:“……”
秉南冬道:“快走吧。”
范知易看了一眼台上,又换了新的人开始比试了,但这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胜负已分,一方明明已经毫无抵抗力了,另外一方却还在下死手。
秉南冬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台上的变化,两人还在斗嘴。
庄愉景不服:“那为什么你可以去!”
秉南冬没说话了,给了庄愉景一个眼神要他自己体会。
“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台上倒下的人吼叫着,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随后却是被直接拎起贯穿了心脏。
他木讷地低头望向穿透了自己胸口的拳头,嘴中不断地呕出鲜血,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怔怔地看向自己的门派,眼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然后向着门派伸出手,他在渴望着能够得到救助。
范知易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对于生的渴望。
但获胜的一方压根不给他这种机会,毫不犹豫抽出了手,将那还有着活气的人扔到了一边。
鲜血染红了秦千尺的整条手臂,顺着指尖滴落,他的眼中却满是戏谑和兴奋:“下一个!”
而那像是柳絮一样轻飘飘落地的人,发出沉重的闷声,瞪大了双眼。
范知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门派,乃至于下面所有的观众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死去的不过就是一株草,一块泥巴,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
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好像天生就没有感情。
这是第一次,有人活生生死在了范知易面前。
以前只是在幻境中看到薛秀娘临终的惨状,就已经要把范知易给吓疯了。而现在,范知易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穿透了他的整个身体。
于是他急切地望向秉南冬,他怕在秉南冬脸上看到那样冷漠的神情,这会让范知易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自己才是出问题了的那个人。
而少年的眉头紧锁着,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怔在了原地,随后却是望向范知易,手从后绕过捂住了范知易的眼睛,捂得很紧。
秉南冬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别怕,我去看看。”
范知易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发抖,真可笑,他一个比秉南冬大了那么多岁数的人了,居然还需要一个少年来安慰,简直是白活了。
不过范知易只是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罢了,没过多久他就调节过来了,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拍拍秉南冬的手背:“我没事。”
像修仙界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只会有更多的争斗和死亡。要想活下来,范知易就必须适应。
安静中,范知易看到有弟子上台探查倒地那人的气息,随后像是机器一样宣布:“死了,下一位,林太隐。”
“秉南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比试,怎么会造成弟子死亡?”庄愉景胸膛不正常地起伏着,显然是在忍耐着怒火,咄咄逼人。
秉南冬张了张口,最后却是又紧抿着唇,望向台上。
上场的是一位紫衣男子,没个正经样子。只一眼,范知易就认出来了他是谁,不仅昨天在醉香楼见过,今早庄愉景跟踪进场的对象也还是这个人呢。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庄愉景眼瞅着比试开始,紫衣男子堪堪躲过了一招摇摇晃晃站住了,拳风扫过他的脸侧,刮得那脸立刻红肿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不行,不行!”庄愉景几乎是立刻要冲上去了,“他也会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