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山那会，我还一心想斩妖除魔，帮助天下百姓，但自我入尘世之后，我发现其实百姓压根没我想的那么友善。”
沉璧没好气道。
晏微看着她这张脸，同为女子，而且还是同为长相格外突出的女子，她大抵知道沉璧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只听沉璧继续说：“当时年纪尚小，经常有中年男子，或者再年迈些的阿婆对我非常热情。”
“结果，他们不是想把我往青楼里卖，就是想把我往山里拐。”
“本着涿光山的规矩，还有……师尊的教导。”
后一句话沉璧说的不情不愿。
“我没有伤他们，就顺走了点东西以示惩罚……”
岁聿在山上那么多年，按严谨的来说，直至今天他也没有入过这边的凡间，没有具体接触过凡人百姓，他蹙眉：
“你那时候才多大，他们……”
晏微叹息：“他们那种没人性的东西才不管你年纪多大呢，我刚接手若耶的时候，这边的青楼，让十一二岁的女孩……都有。”
岁聿震惊：“这……”
晏微点点头，补充道：“后来也是屠了一遍，把垃圾清理干净之后，才变成如今太平模样。”
沉璧钦佩道：“师姐，我下山之后四处游历，也听过说你这个若耶第一富商的名号。”
晏微摆摆手：“打住，你接着说。”
沉璧接着道：“然后，我本以为避着对我好的人走就成，甚至为此我还把脸遮起来了，但……我真没想到我去主动对别人好，也会被坑。”
沉璧直言这部分事情太丢人，不打算细说，反正具体就是她身上的钱全被骗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情，她不愿说，岁聿和晏微也不逼她。
只听沉璧道：“后来我发现我身上一个铜钱也掏不出来，连件衣服都买不起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赚大钱。”
岁聿感慨：“好朴实无华的目标啊。”
“凡间也有拍卖会，他们多数人没见过修真界的东西，随随便便一件放上去就能赚很多钱。”
沉璧说。
岁聿迟疑道：“向凡间售卖灵物，好像是涿光山禁令之一吧？”
沉璧无所谓道：“衣服都买不起了，还管那些呢，在我心里，只要没杀人放火干丧尽天良事，我就没违反规矩。”
晏微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沉璧放缓声音，说：“然后我就在那场拍卖会上，看到了昆仑镜碎片。”
“当时介绍这个东西的人说，这玩意是从海里淘出来的一块古玉，但我能感受到那东西身上浓厚的灵气。
幸好在场的人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他们都对长得很丑的一块玉没什么兴趣，于是昆仑镜碎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被我拍下来了。”
“后来，我就一直往南边走，期间淘金，赌石什么的赚了不少……然后，我抱着侥幸心理又去参加了一次拍卖会，想再捡个大便宜，结果这场拍卖会就是楼危行那个家伙开的，每一件宝物其昂贵价格让我大开眼界。
淘金和赌石，太过于拔尖的话，都会引人嫉妒被人动手脚，虽然对我而言都是些小事，但事情多了，一件件处理也很麻烦。
在楼危行的拍卖行里我意识到最赚钱的还是找各种奇珍异宝，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淘宝之旅。”
岁聿重复道：“淘宝？”
沉璧看他脸色奇怪问道：“对，怎么了？”
岁聿晃晃脑袋道：“没事，你接着说。”
沉璧感觉他哪里怪怪的，但还是接着道：
“那时候我就踏进大乘期了，基本上人人抢夺的宝贝都能落进我怀里。我也不只是和楼危行家的拍卖行合作，基本上九州各地的……我都有来往。
后来，景源楼的那几位老板拜托我办一件事情，这件事就是去楼危行那边，买下断香刀，他们几个承诺事成之后，无论花多少钱买下来的，都会抽给我三成。”
岁聿掰着手指算了算，大惊道：“按牧天阴给的那个价的话……那钱也太多了点吧？”
“对啊，我行走各大拍卖行多年 自己对那把传说中的断香刀心里也有个估价。
我知道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够我走南闯北卖几百件东西的了。而且，他们还说，拍卖下来的金额他们那边出，这我哪有拒绝的理由？我给答应下来了。”
沉璧摊摊手：“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师兄，你要昆仑镜干嘛？”
岁聿说：“在山上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对师尊为何对我那么差劲，为何对恬棠那么好这件事心存疑虑吗？后来我下山之后，和师尊一起经历了各种事情……
我发现他不是讨厌我，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甚至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给自己下了禁言咒，他是化神期修士，我无法解开他的禁言咒，只能试着从传闻之中，能窥探人的记忆的昆仑镜下手。”
沉璧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晏回在内室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全都听到耳朵里，听完这些后，他又疾步走出来：
“现在你信了吧？能把昆仑镜碎片给本尊了吗？”
沉璧抬头道：“那你先把断香刀给我？”
晏回眼神一凝，接着视线往岁聿那边看去，他低声道：“给不了了。”
“断香刀已经认主。”
闻言，沉璧和晏微同时看向岁聿，眼神格外复杂。
岁聿缓缓低下头，小声道：
“别看我呀，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只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救你们，谁知道我真能拿起来……”
晏微认真道：
“没有怨你的意思，要不是你把它们全切碎了，我们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沉璧也安慰他：“我早跟那几位打过招呼了，他们自知让我从若耶城中带回一把几乎比肩神武的武器回来，不一定成功。”
接着，她话锋一转：
“但是昆仑镜碎片这个东西，尊主若是想要的话，还是要买。”
晏微一梗。
晏回眯起眼睛：“就算，是你师兄要用，还是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