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愉是真喝醉了。
比起上次那三杯啤酒，今天的三口伏特加，显然后劲更足。
一直到姜山山将人送回家的时候，都是横抱着人一路往上。
王爷爷打开门，便只看见他怀里人事不知的小女孩。
一下子皱着眉。
“哎哟，怎么醉成这样？”
“我先抱她去床上。”姜山山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就将人送回了房间。
她的手还紧紧抱着他不放，姜山山甚至需要花点时间，才将她的手掰开。
夜里空气微冷，偏偏他现在觉得好热好热，脖子上都微微出了汗。
“乖，到家了。躺着睡会。”
低声哄了一会，女孩才终于肯松开手，乖乖缩回被子里。
让她侧躺着，仔细盖好被子，女孩脸上的表情，显然是睡得不算太舒服。
姜山山看在眼里其实心疼，可心里却明白，自己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便赶紧站了起来。
“王爷爷，她喝了点度数高的酒，也是无意的。之前，不知道酒劲这么大，三两口就醉了。回头等她醒来，您别骂她。”
王爷爷摇摇头，“这丫头啊，一贯是个有规矩的。我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偶尔一次放纵，也就算了。”
“那就好。”
姜山山分明还想说些什么。
但手机再次响起。
备注显示的名字，让他不敢不接。
“喂？爸。”
“在哪？”
“王爷爷家。”
电话里头男人的声音低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仍旧极具压迫感。
尤其是，他现在沉默了几秒。
厉衍川突然联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但皱了皱着眉，仍旧决定不干涉孩子的事情，便只沉声道，“A市的项目出了点差错，你过去看看。”
“刚开业的度假村？”
“嗯。有人闹了点事，测评的视频发出去，全网讨伐。求助电话打到了我这，你过去处理一下。”
“好的。那我明天……”
“立刻出发。”
“……是。”
向来事情不等人。
“厉先生既然亲自打电话过来催促，想必事情十分严重。大少爷，您别耽误，赶紧回去收拾下东西，早点过去吧。”王秘书做总助也做了几十年，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看出来他脸上的担心，连忙解释，“放心，小愉有我呢。老是老了，照顾孙女一晚上，还是能行的。”
“我回去让王妈过来帮着照看一下，万一她明天醒来不舒服。”
“大少爷，小愉没有那么娇贵。”
王秘书笑吟吟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姜山山不好再说。
但在他心里，小愉就是娇贵的。
她那么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从来也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
长大了，更不能受。
……
飞机在夜半三更时飞往A市，刚接手公司，诸事繁忙的姜山山，其实很难抽出时间来应付私事。
而在他如此忙碌的一个夜晚上，王祁愉却难得一次做了个好梦。
她梦见自己和姜山山紧紧抱在一起，看见了他近在咫尺极英俊帅气的面庞，自己表明了心意，看见他眼底的震惊。
他说不相信。
切。
自己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能容的了他不信呢？
于是凑过去，主动亲了他。
“(#^.^#)嘻嘻。”
“这丫头，在傻笑些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爷爷熟悉的声音，沉浸在美梦中的王祁愉突然反应过来，蓦地惊醒。
她睁开眼。
对上爷爷苍老的面容。
“终于醒了？”
一碗刚熬好的醒酒汤放在桌旁，爷爷眼底还有些担心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王祁愉愣愣的。
“是梦啊。”
“做了什么美梦，这么回味无穷？”王爷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叮嘱她待会记得喝下醒酒汤后，便就慢吞吞走出了房间。
四下安静。
未拉上窗帘的窗户外，照进来一缕日光，整个屋子便都暖洋洋的。
她窝在自己的小床上，手指无意识抚在唇上。
那样熟悉的感觉，触感分明，每一寸都柔软……仿佛刻到了骨子里的亲昵、心动。
连现在回想起来，都真实得让她脸红心跳。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王祁愉羞了脸，捂着被子尖叫。
可恍惚中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旁边的醒酒汤。
不对啊。
这证明自己的确是喝醉了。
甚至，身上都还有一股酒臭味……脑袋也疼，分明的确是喝酒了的。
可。
梦里的场景就发生在酒后，她记得自己看见了交警查酒驾，因为自己的缘故，还差点造成误会。
而后车子停在路边。
昏黑的环境，男人英俊的五官，被她捧着温凉的脸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连嘴唇都那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是了。
她的确是想入非非。
所以才会那么大的胆子，竟就做了自己在梦中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她亲了他。
“啊！！！”王祁愉蓦地反应过来！眼儿瞪大，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唇。
“天！王祁愉，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的啊！！！！”
她竟然真的借着酒劲，亲了姜山山！！！
……
“童童，我完蛋了，我真的完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滴酒！”
“两次！这才短短十天不到，同样的事情就发生了两次！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一次比一次胆肥——”
“救命，童童，我要怎么办？！”
刚睡醒的林童看到那一串语音，只觉得大概是天都要塌了。
她默默听完，有些懵的眨了下眼睛。
“什么？”
“你对谁表白了？不是，你亲了谁！”
“还能是谁！”王祁愉心态炸裂，在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后，彻底破防。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能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都是喝酒喝断片，偏偏上一次没干什么事却想不起来，这次的记忆那么羞耻，可却无比清晰！
“为什么！老天爷是非要让我社死吗？啊啊啊。”
“别慌别慌，你等我清醒一下，我缓缓。”林童坐起来，听她将事情脉络重新梳理了一遍，而后表情突然变得疑惑不解。
“可是小愉，这难道不是好事嘛？”
“什么？”
心态炸裂的王祁愉懵懵的，她洗了一把冷水脸，对着镜子看着里面憔悴的女人，到现在仍旧不太能接受这一结果。
“你想呀，原本你们俩也就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你的情书他看了不是没反应么？这次当着他的面表白，还亲了他，就算他想装死都不成啦。”林童仔细分析，“我们昨天折腾那么多你看是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刺激刺激他么。”
“现在虽然……没刺激到他，但刺激到你了也是一样的的咳咳！”
王祁愉，“真的一样嘛，童童，你摸着良心说。”
“差差不多啦！反正亲都亲了，他至少知道了你的心意。回头看他反应就知道答案咯！说不定呀！他现在跟你一样，晚上在做春梦呢……”
“？”
王祁愉的脸骤然爆红。
“那不是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梦，哎呀，童童你不要乱说……”
两人隔着手机疯狂尖叫。
少女的情事终于萌芽，她胡乱想着，却听到林童认认真真告诉她，“那可是你的初吻，必须要让他负责！”
是哦。
初吻。
能将初吻给心爱的男人，对她来说，已是极好的一件事。
“所以，他跟你说了什么呀？”林童是个好奇宝宝，身为他们俩的红娘，她自然满心希望他们能修成正果。
可这个问题问出来后，手机里却彻底安静了下来。
王祁愉仔仔细细翻开了短信、未接电话各种……
“什么都没有。”
“啊？”
气氛骤然下降至冰点。
王祁愉小脸低垂着，用力按了按心口，才能勉强藏住心底那些闷沉无措的情绪。
声音极低。
“他……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