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三兄弟领着苏子意出了府。
本就离街心不远,又是饭后。于是决定步行,就当消食了。
可走着走着,程文和程原便没了影。
“二表兄和四表兄呢?”
苏子意眼看程衡越贴越近,于是不动声色又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一点距离。
程衡看出来了。他暗暗笑了一声。
“他们自然要给我们二人腾地方了。从前府中只有他们两人知我们之间的事,现在所有人都知了。”
“往后阿原若再敢没大没小黏你,看我不打他。”
这……
私底下的程衡,一点也不羞涩啊!脸红?他在席上是装的吧!
“表兄,小时候子意顽皮,您别介意。”
苏子意连忙开脱。
“顽皮?六七岁那些童言童语,便也就罢了。可那时十一岁了。”
程衡不认同,十一岁的年纪,都能定亲了。
定了亲,等她及笄便可以过门。
当时母亲已经备了东西,准备上门提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便突生变故。
“十一岁……也,也算孩童罢?况且当时的子意,调皮不懂事大家皆知。”
十一岁她干了什么?
苏子意没有把握。
程衡却一脸讶异,在她面前站定。
“你不认?你做的不想认了?你可是发了毒誓的。”
啊……
发了毒誓?非他不嫁了?
“呐,你看看。我手上这枚玉扳指。虽成色一般,是你攒了几月的零花买的。”
“套上就不让我摘。可买的着实有些大,戴不牢。”
“有一回我忘戴了,你可劲哭,非得回家戴上才停。”
“还硬拉我给你买了一支彩簪,说交换定情信物。却不知丢去何处,也从未见你戴过。”
程衡又接着说道。
“那些也就罢了,不过八九岁童真。但表兄可再没摘过了啊。瞧,指上的印子骗不了人。”
程衡转了转扳指,露出一圈戒印来。买的时候没有孩童戒,是成人指圈。
松松垮垮戴了好几年,直到他长大,这才牢牢扣住的。
“可子意还去学堂,与我同窗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不让他们带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玩。”
“我那些相识旧友,无一不知,程三有个娃娃亲,小媳妇。”
“以至于年及弱冠,连个上门问亲的都无。”
苏子意惊呆了。
她从前那么胆大包天?
她怎么感觉来灵州这一趟,是羊入虎口啊!
要不,她明日劝劝夫子爹,还是回卫都算了?
咳咳。
苏子意咳了两声,程衡的话,没法接啊!
说她不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苏子意?说她芳心已经暗许了他人?
欸,从前脸皮是什么做的?
“表兄,你看这样行不……”
她脑子转了半天,总算想了一个不太妥贴的说辞。
“衡。从前都这么叫,只你一人可以。”程衡纠正她。
咳咳……
这回是真被口水呛到了。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能装。
饭桌上那个沉默不言,程文提一句就脸红的人,同眼前这个,是同一人?
衡?
她想跪地,以死谢罪。
虽然程家几兄弟长得各有特色,但也都还算不错,挺顺眼。
“衡……表兄。小时候咱们也都不懂事。是子意狭隘,误了表兄。”
“你看这样成吗,那簪子我没舍得戴,不若先归还与你。”
“左右子意还要在灵州住到年后,趁这月余,我们再重新熟悉熟悉。”
“万一长大了子意已经性情大变,不是表兄想要的贤妻良母呢。”
“总不能小时候误了,还要继续赔掉下半辈子罢?”
苏子意好言好语劝道。
嫁人?她有些不敢想。
虽然她苏晚晚作为一名现代人,对那种事可以既往不咎。
可这些人视贞洁如命啊!
欸……
当初怎么就糊涂成那样了。
程衡仔细端详了苏子意一阵。知她有反悔之意。
毕竟都过去了六七年。她也有了不同的经历,身边一定也有了人选。
不能操之过急。
“信物不能送还。子意还想仔细思量一番,表兄能等一等。”
程衡说道。
哪有数年不见,一来就逼婚的。
“左右你也去我程家祠堂发过毒誓,这事跑不了。”
十一岁的她,溜去程家祠堂,跪拜。
说‘若衡敢不娶子意。那就罚他生儿子没屁眼。’
粗俗又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