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意在画甚?”刘长义见苏子意扶在书案像是在画什么。
已是三月天,刘长义醒来也过了月半,如今已能坐久一些,但还未能下榻。腿骨断了,苏子意来时,辅助大夫帮他用木板固定住,他约莫还要躺床两月,才能下地,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这个意思吧?她觉得是,所以让他躺着。
“画水车图纸。另外再配一页详解。”苏子意边画边说。
“你画水车图纸做甚?”画出来,被他人拿去,那岂不是……
“自然是给简先生了,有了投名状,才有机会见到李弘策。”苏子意拿起图纸,吹了吹,嗯,很满意。然后又开始提笔写详解。
“那李弘策拿到了图纸,三郎君可就很快无用了。子意这又是为何?”刘长义不明白,把利器送入他人手,这是要戳自己。
“兄长忘了妹妹是如何教你的,自然是要留一线,就怕他不要。”他要了,才好死。苏子意露出从未有过的奸笑。
“那兄长明白了。”刘长义了然。只是不知她内里究竟在算计甚。
“长义,长义……”门外传来焦急的女声,随之房门被大力推开。
只见一抹黛色身影向榻上扑去。
这个情形……
把苏子意看得一愣。她顺着长垂于地的披帛看去,就得见一侧影,未见得面容。她是谁?那声长义,叫的很是焦急。
“我进院便听说你受了重伤,怎的竟成了这样,是谁做的……”她开口说道,后面带着哽咽。
李云阅来了。刘长义心中一叹。
“是娘子的二兄,果然不能容我。”刘长义开口回道。
“竟是二兄?他果真是个心狠的,你如今不过小小县丞,他便不能容你,日后该如何是好。”李云阅说着,泪眼直流,很疼吧,全身都包裹成这样。
“嗯,当时近乎咽气了,腹上还给插了两剑,这腿……怕是还要休养几月。你怎的突然来了。在家中可都乖?”刘长义缓缓叙说当时的情形,后又柔声问她,还伸手抚摸她脑后的长发。
二兄?她是李弘策的妹妹?那她又怎会认识刘长义,二人似乎还如胶似漆?她目光向刘长义探去,他却不看她,只柔情似水般盯着眼前的人不放。
呃……
“他如此心狠,如此心狠!他从来是家中心胸最小的。母亲都亲自同他说过,应设法招揽你的,他当面也同意了。所以我才想悄悄来,告与你。不成想,他竟起了杀心。”李云阅边说边抹泪。
刘长义见状,抬手轻拭。
“别哭。长义命大,挺过来了。再说,这种小事,娘子让人传个信便好,还要长途跋涉专程来一趟,不是让你乖乖在卫都等我吗。”他温柔地说着,旁若无人。呃,旁若,无子意。
苏子意已经目瞪口呆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喉头竟有些梗,昂,口水攒大了。她再用力一咽,嗝地一声,才下去。
“自然是想长义了才来的。我跟母亲说来凉州看二兄,先绕过来看看你,明日一早便要赶去凉州,否则二兄知道……”李云阅脸色赧赧,握着刘长义的手,一根一根轻捋。接着又说。
“我听你的,上次回去后,遣了后院,父亲母亲果然又待我如前,如今也是事事依我,不过他们想给我议亲,我拒了。着实对你想念的紧,再不来就疯了。那,长义可有念着我?”李云阅说完,抬眼看向刘长义,满脸期盼。
“嗯。想的。”刘长义轻轻应道。
“时辰不早了,那我们早些歇息吧,一路奔波,快累死了。”李云阅说完,才想起来自己酸痛的肩背,抬手轻捶。
“我受伤了。”刘长义有些委屈说道。
“这次饶了你,日后必须补回来。”
“好。”
“那……没有伤到吧?”
“娘子要不要看看?”
“你,哼。”
苏子意已经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机会说。她感觉此时好似有些少儿不宜,于是她赶紧出了屋,并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