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费了好大的劲,才摸到引月阁中。
“你怎么来了,脸上还受了伤。”引月见苏子意踉跄摸进来,有些吃惊。瞧她一身狼狈,莫不是挨严家郎君打了?
“我说想你了来看看,你信吗?”进了屋,苏子意立马换出无所事事的模样。走到榻前的圆桌边,拉了凳便坐下,还若无其事给自己倒了杯茶,饮尽。
“你说我信不信?”引月说着,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枚镜子,立到苏子意跟前。
苏子意凑前一看。
啧啧啧,头顶的束发已经歪到一边,两边额角还有散下一缕乱丝,右边脸颧骨已经隆起,好在只是轻微的擦伤,不会留疤。
“引月,我进来了。”随着一阵敲门声,有个声音传入屋内。
“快,你快躲起来!让人看见,可就出乱子了!”引月赶忙拉起苏子意,可左看看右看看,都未有合适的藏身所。最后看向床底。
苏子意刚想抗议,就被她按住塞了下去。
成吧成吧。委屈一下下。
引月开了门,将人迎进来。
“郎君几月不来,还以为有了新欢便忘了引月呢。”她隐去满心惧意,软软说道,一边引他到圆桌坐下。
“怎会,去了一趟北边,再不想法子,就要被对家吞掉了。”男人开口回道。
原来是商人。听着声音有些浑厚,应该年纪不小。苏子意有些好奇,脸贴着地斜看上去,但只看到一个背影。但身着锦服,应是富商。从服款样式看,是三十开外的样子。
“那今日郎君想做何消遣?下棋,还是听曲?”引月开口问道。她知道今日不免受苦了,可想到床底下还有个苏子意,不想太过难堪,于是率先提议,即使明知无用。
“那些等会儿,几月不见,先应急。”说完,他把引月抱起,扔上榻。
床底的苏子意感受到床体一震,有些心惊。莫非是个爱动粗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几声嘶啦,碎衣着地。随之而来,便是晃荡不停的榻,和引月小声哭求,还有啪啪几下扇脸声。
畜牲!苏子意没亲眼瞧见,便知场面不堪。可她又不能出去棒他。这是她听过的最煎熬的房语,只祈盼快些结束。可却偏偏不如她愿,久久未止,直到引月再也求不出声。
“还是引月最入我意。”随着闷哼一声,那人餍足开口。
“过几日爷再来,等北边生意定下来,为你赎身。”
然后窸窸窣窣一阵,他下榻开门出去了。
苏子意握拳捶地,然后迅速从床底钻出。只见引月不着一丝,坐在那里,就着榻上的薄毯,擦去脸上的斑驳。嘴角红肿,身上到处是淤青,体无完肤。
一股阴影在苏子意心中根种。
“引月姐姐,我给你打水来了。”门口传来婢子的声音。
很快,婢子推门而入,提着一桶热水。见到苏子意有些微讶,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因为之前在茶肆见过。
引月起身,让婢子帮她擦洗。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只听见哗哗拧水的声音。
擦洗后,婢子又为引月穿上干净的衣服,接着捡起地上的碎衣,再把榻上的被单薄毯扯下,团在一起抱住,一边提着水桶出去了。
引月坐到桌边,苏子意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端起饮尽。
“韩家大郎君,一有不顺,便寻我发泄。”她像是习以为常般,麻木无表情,不哭也不闹,只静静地,像在说别人。
“这情形,确实不能再熬下去。”苏子意喃喃。
“可无人能救。若他真将我赎了出去,才真是暗无天日了。”引月叹道。
“你别看我,卫都今日都派人来杀我了。借我躲几日再想办法吧。”苏子意见她对着自己一脸期待,连忙说道。
“唉,连你也指望不上。那严家郎君没保你?竟让卫都的人追着你杀。”引月不掩脸上的讥讽,开口说道。
“他去别地方走马上任了。”苏子意回道。若他在,会不会保她?有些不确定。
“他走也不带你,看来也不过如此。”她还误以为,她真能入他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