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那浸了麝香的佛像送到寿康宫后,太后再无视皇上,袒护自己的侄女,也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态度是必须要有的,正好,她也有意敲打皇后。
先帝那么多的孩子,
自己在成为德妃之前,是如何在后宫中隐忍度日的,怎么到了宜修这里,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富察氏虽不得皇上宠爱,出身却是实实在在的高贵,上三旗的贵族,有钱,有用。
若她将皇后谋害皇嗣的事情捅了出去,以乌拉那拉家如今的情形,未必能轻易善了。
唉!自己这两个侄女,纯元太过仁善,宜修又实在狠毒!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太后神情无奈地跟竹息抱怨:
“皇后是大清的皇后,怎么就那么容不下皇帝的孩子?”
这样的话,这些年,竹息已经听出茧子了,熟练地应和道:
“是皇后不懂事,让太后您伤心了。”
唉!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罢了,年家如日中天,宜修身为皇后,避其锋芒,也没什么不好。
前些日子,华妃不是对皇帝宠爱莞贵人一事心生不满吗?
既然皇帝有意捧杀年家,那华妃这边自然也免不了要多给些恩宠。
利害关系想清楚,她便让竹息去把皇帝叫过来商量了一番。
翌日,太后便以皇后身子不利,心力不足以掌管六宫为由,撤回了她的主理六宫之权。
紧接着又下了懿旨,恢复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
宫里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因为甄嬛得宠,而隐隐落了下风的华妃,又有了重回巅峰的兆头。
咱们的大华子,也算是沾上了正道的光,那被甄嬛算计丢了许久的宫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过,到手的实权,也没能让她开心多久。
最近宫里的疫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快速蔓延开来,不少宫女太监都染上了疫症。
皇帝每每来翊坤宫,都眉头紧锁,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恋爱脑的华妃自然急爱人所急,忧爱人所忧,同样也烦心不已。
这样的烦心,让她食欲直线下降。
从前最爱的荤腥,更是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娘娘,您就再吃一点吧!”
“早膳就没用几口,午膳又只吃了两口。”
颂芝看着憔悴的华妃,心疼坏了。
“皇上不来,您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娘娘心疼皇上,可她,只心疼娘娘。
华妃摇头,“本宫吃不下,撤了吧。”
她像一只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地坐在主位上。
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替皇上解忧。
江城江盛这两个没用的,到现在了,对治病的方子,都没有半点头绪。
想着想着,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宫里掌了灯,颂芝在一旁守着,周宁海去各宫派发消杀的药品,还没回来。
此时此刻,景仁宫撒手不管,倒是落了个清闲。
不过,华妃自己并不会这么想就是了!
能和皇上一起同甘共苦,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只可惜,她不知道,心疼渣男倒霉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
周宁海来通报,翊坤宫又有下人感染了疫症,是从前和小德子同住的一个小太监。
原本正在熟练处理下人用过的器具的太监被赶来的曹琴默拦了下来。
她趁此机会,向华妃献计,把染了疫病的太监用过的东西送去咸福宫。
毕竟,留着沈眉庄的性命始终是个祸害。
一来,是担忧皇上念旧重翻旧案东窗事发,二是甄嬛受宠,又实在聪慧,难保将来不查出些对华妃和自己不利的证据来。
只有她死了,才是真正的稳妥。
华妃自然依言照做,她也知道,夜长梦多。
刘畚一日不除,对自己便多一分威胁。
“哥哥的人还没有找到刘畚吗?”
想到这事,她就生气不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同时心里也在气哥哥的人办事不力,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都除不掉!
“刘畚再厉害,他还能上天不成?哥哥也真是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一旁的颂芝连忙低头,不敢说半句年大将军的不是。
曹琴默就更不敢了,她在翊坤宫,向来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几口的。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只不过不同于假孕计谋的精心策划,这一波,是明杀!
在周宁海送去的器具加持下,沈眉庄毫不意外地感染了疫症。
不过,这疫症,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碎玉轩,一阵瓷器碎裂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紧接着,是甄嬛拔高了十个度的质问声:
“什么?!”
“你说眉姐姐病了?”
敬嫔脸上神情也不好,既愧疚,又着急无奈。
“今早采月过来喊我,说沈答应不好了,像是得了疫症,梦魇住了,浑身发烫还说胡话。”
“我过去一看,人已经醒了,但那状态实在........”
她说着,顿住,似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见到的那副景象。
见她说不下去,甄嬛更急了!
当下拔腿就往外走,
“我去看看眉姐姐!”
“哎!你别去!”敬嫔连忙拦住她。
虽然皇上已经放开了侍卫对存菊堂的监视,但禁足令还在,旁人轻易不得探视。
“沈答应那边,我已经派了如意去照料。”
甄嬛摇头,拂开了她的手,坚定地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放心不下眉姐姐。”
如此姐妹情深,敬嫔被她的坚持打动,只能点头同意。
目送甄嬛出去,她才不紧不慢地让含珠扶着跟上。
决定了走这一遭,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这一趟,既是明哲保身,也是拉拢靠近。
她不看好沈眉庄,但对甄嬛,观望已久,期望很高。
疫病来得凶猛,沈眉庄又心有郁结。
即使有温太医悉心照料,她也吃了很大的苦头。
当然,作怪的,还有她身体里不同寻常的阴气。
安玥悄悄地去看了一眼,美女实惨。
漂亮的脸蛋上泛着星星点点的青紫,整个人难受到时常痉挛,具体不知道哪里疼,但浑身哪哪都疼。
这哪是疫症,这分明就是古代版的登革热!
要死人的。
夏冬春这孩子,还以为她是个乖的,没想到一出手,也是要人性命。
空间里已经有一个关禁闭的鬼了,再关一个也不是不行。
当晚,她趁夜黑风高,华妃睡着,把夏冬春的鬼魂从华妃的肚子里拽了出来。
这一下,来得又猛又突然。
把原本躲在华妃肚子里吐泡泡的夏冬春吓了个够呛。
刚想动手,抬头一看是安玥,吓得魂都抖散了一大块,哆哆嗦嗦地喊道:
“大.....大.....大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安玥看着死过一次胆小了很多的四季妹,既好笑又无语。
“沈眉庄没害你,你折腾她做什么?”
夏冬春委屈,指了指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华妃,抽抽搭搭地回:
“我......我,我没想害人,想害人的是她们,我就是,想让她多吃一点苦头。”
不可否认,她真的很讨厌甄嬛几人,与生俱来的讨厌。
死了更加讨厌!
“大人.......”
她难为情地看着转身要离开的安玥,欲语还休。
“咋了?”安玥不耐烦地问。
夏冬春嗫嚅,小声回道:
“我......我进不去了。”
做鬼后记忆更不好了,最近在华妃肚子里玩得开心,把上次大人教的口诀,都忘了。
主要也没想到,中途还会被拽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请求:“大人,您帮帮我.......”
好吧!
安玥满脸黑线地把她抓起来,一把塞回了华妃的肚子里。
心说华妃也真是心大,平日里盼星星盼月亮,怎么如今小腹都隆起了,还没发现自己有孕?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年羹尧骑在四大爷头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