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则从黎川的手中接过巨剑,双眼紧紧的盯着巨剑默不作声。
直到黎川的身影从幻境之中消散,周围的景物也随之崩塌,刑则依旧双目失神的呆坐在原地。
“你现在还敢说,只差一点吗?”
玄九溟的声音再度从耳边响起,刑则的眸子骤然收紧,惊恐的抬起头,对上了玄九溟如血一般的红眸。
……
“我……”
刑则当年在面对黎川时感到无所遁形,如今面对玄九溟,他又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甚至更甚当年。
如果说在面对黎川时是感到羞愧,无所遁形,那在玄九溟的面前,便是如临深渊一般,足以将自己吞噬的恐惧。
对应着刑则现在的心境,周围的景象再度混沌不堪。
惨死的无辜百姓。
挥下的巨剑。
李珹的笑。
写有‘兴江’二字的碎纸条。
染了墨发硬的毛笔。
坐在阴影笑声得意的黑影。
混乱的场景交织在一起,犹如恶魔般发出低吟,侵蚀着刑则的内心,令刑则越发的崩溃。
玄九溟眼角微微收紧,似已看透了刑则的内心,嘴角轻扬道:“你说不出来,我就当行个善事,替你说。”
“不…!”
“当年铁证当前,你认定李珹是背信弃义之人,勃然大怒之下,你没有一点怀疑便亲手挥剑斩了李珹。”
“而后你冷静了下来,李珹的从容赴死,以及突然冒出来的铁证,令你起了疑心。因此,你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终于,在那一夜你去到了李珹的帐篷,发现了一张无意间落入笔筒中的碎纸,还有一根干透了的毛笔。”
“可……”玄九溟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既然李珹有心叛国造反,应当更为小心翼翼才是,怎么会在房间里留有通敌的信件和写信的罪证。若他如此蠢笨,如何在你身边十年都无人发现。”
“还有宫里的人为何会来的那么及时。”
玄九溟注视着刑则的双眸,眸色加深道:“那一刻你慌极了,可李珹早已被你亲手杀死,尸身曝尸荒野,死无对证。”
“别说了!”
刑则瞳孔震颤,举起手中的巨剑朝玄九溟劈了过去,被玄九溟早有预料般躲了开来,嘴角的笑意加深道:“你之所以会动摇,是因为你一眼便认出,那是你的字迹。”
刑则极力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告知他人的的秘密,就这么被玄九溟轻易地说了出来。
“你顿时觉得自己错了,可又怕自己错了。刚巧,前不久朝廷发来百里加急,说西岐国的士兵扮成本国百姓在边境作恶,杀了不少百姓,要你即刻领兵出战,你…”
“够了,别说了,我让你别再说了!”
刑则冲上前扼住了玄九溟的衣领,巨剑抵在玄九溟的颈间,双眼布满血丝似能喷出火来。
刑则的进攻笨拙且破绽百出,明明玄九溟是完全可以躲开的,但玄九溟却任由刑则将自己压在身下。
继而轻扬起嘴角,凝视着刑则愤怒而又痛苦的双眸,悠悠道:
“怎么?你要像杀死李珹一样,也杀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