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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海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里是两千块,足够宣阳读到高中的学费了。以后别再来找我,沫沫看见你容易生气。请回吧。”

旁人骂他狼心狗肺也好,忘恩负义也罢,当初是李三娘先闹着离婚的,他给两千块钱宣阳读书已经算是替原身尽了责。

此事宣沫沫气得不轻,他可见不得妹妹不高兴。

比起所谓父亲的指责,做人的良心,哪比得上妹妹的感受重要?

李三娘盯着桌上的信封看了很久,最终收了信封,吞下堵在胸口的那股不甘心,牵着宣阳走了。

一楼角落的房间里,宣沫沫正在教育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弟弟。

“姐,我还以为你变好了呢,结果你还是那副不讲理的模样,就连大哥都被你带坏了!大嫂没工作,生活本来就过得艰难,还得带着小阳,你是想让她流落街头吗?”

宣溪生气地坐在床边,脑门上就差刻上“正义”两个字了。

“我特么——”宣沫沫当场炸了,扬起巴掌就要抽宣溪一顿,被祁啸堪堪拉住。

“冷静,冲动是魔鬼。”祁啸抱着小姑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生怕她一个冲动真要刀了宣溪。

唯有宣溪还意识不到危险,理直气壮地说道:“姐夫,你可得教育一下我姐,她这么没良心怎么行?到时候在外头可得给你丢人了!”

“宣溪!你这小崽子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宣沫沫猛地挣开祁啸,扑过去把宣溪按在床上暴揍一顿。

祁元在旁边默默递了个枕头。

宣沫沫一边抓着枕头重重打在宣溪身上,一边骂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你在助纣为虐,你在和魔鬼做交易,你在伤害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两双胡乱抵抗着宣沫沫的暴力,宣溪仍旧不服软,“你才是在助纣为虐!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好一个帮理不帮亲!”

宣沫沫扔掉枕头,气喘吁吁地从床上下来,叉着腰瞪他。

“你告诉我什么是理?理就是,宣海要辞掉教师工作自己创业的时候,李三娘骂他好高骛远不知死活,放弃高尚的教师职业去做下等的商人。

“理就是,李三娘拿走所有积蓄跟宣海离婚,带走宣阳还警告宣海不许去找她们母子俩。

“理就是,宣海事业有成了,李三娘恬不知耻来求复合想要做宣家的当家主母,复婚无望就狮子大开口要每个月一万的抚养费!

“这就是你帮的理!”

宣溪哑然了,他真的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见他这幅忏悔的模样,祁啸暗叹一口气,跟着劝道:“宣溪,你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未知全貌不予评价,许多事情不一定眼见为实。在你不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插手。不然你的正义,也有可能成为恶的帮凶。”

宣溪抿了抿唇,垂下了头,“知道了姐夫,我错了。”

听见他道歉,宣沫沫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你的理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亲。什么叫做亲人,是哪怕全世界都与你为敌,家人都永远站在你身边。

“帮理不帮亲,如果家人做了危害国家或是社会的事情,你大义灭亲,我敬你是条汉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但私事上,不论对错都要站在家人这边。”

宣沫沫的处事原则特别干脆明了,她就是个自私护短的人,谁要敢欺负她哥,她就揍谁。

要是老哥跟谁有仇,想去捅人她都会给老哥递刀。

大是大非上,她不做危害国家名誉或国家领土安全的汉奸走狗卖国贼。

小家小情上,谁敢动她家人一根毫毛,她会发疯创死全世界。

宣溪紧紧抿着唇,沉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姐,对不起,我现在就出去跟大哥道歉。”

宣沫沫合上双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进入贤者状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四人一起离开房间,宣海和二老坐在客厅淡定喝茶。

宣溪过去向宣海低头认错。

宣海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沫沫打人下手挺重,你脸都肿了,先去上点药吧。”

医药箱放在宣海房里,祁元陪着宣溪去上药了。

祁啸和宣沫沫在客厅坐下。

知道宣海给了李三娘两千块钱后,宣沫沫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炸了。

“哥!那狗东西都敢来威胁你了,你还给她钱?两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我他妈直接去派出所告她勒索!”

“行了,沫沫。”

宣海拉住脑子冒烟的妹妹,轻笑着将她揽进怀里,揉揉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两千块解决一个麻烦,不亏。”

宣海是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

他对宣阳这个便宜儿子没有感情,更别提李三娘。

只不过给钱解决问题是最方便有效的手段,把话说清楚了,这两千块钱花出去,既保住了名声,又能免于日后没完没了的纠缠。

宣沫沫气呼呼地努努嘴,“她下次要是还敢来要钱,我指定告她勒索!”

“不气了。”宣海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蛋,“你们一大早回来,肯定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会儿吧。”

“那我们先上去了。”祁啸把还在生闷气的宣沫沫拎上楼。

每每看见宣沫沫这间牢房,祁啸都得花个几分钟时间冷静一下,差点就唱上铁窗泪了。

在床边坐下,他宠溺揉揉宣沫沫的脑袋。

“平时你遇事就发疯,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伶牙俐齿地怼得李三娘无话可说呢。”

“她骂我哥诶!”

宣沫沫梗着脖子,小脸气成包子。

“我可是老哥含辛茹苦带大的,一想到李三娘当初把我哥贬得一文不值,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离婚,我能不气吗!”

祁啸轻笑,将她搂紧怀里,“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原本的宣海,完全没有经商经验,又辞了这么稳定的教师工作,换谁都会觉得他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