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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羊城的路上,贺宗明再没像以前那样忽视女儿的感受。

为了防止盼归夜里再偷偷哭,他叫人买了有故事的杂志,准备当睡前读物给女儿听。

可是在讲故事的过程中,读着读着,贺宗明感觉到不对劲。

皱着眉又把整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这些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头到尾全都在为北军歌功颂德也就罢了,还把他们南军拉出去垫背。

在这些作者的笔下,北军是在倭寇侵略时揭竿起义、挺身而出的大英雄。

而他们南军却成了吃空饷不作为,遇到战争就只会边跑边拿老百姓当垫背的窝囊废!

讲北军,是战场厮杀的家国热血,是匹夫一怒的壮士悲壮。

讲南军,重点却在军阀怎么给百姓征收兵马税,怎么把穷苦人家的儿女逼迫成自己的小老婆。

让贺宗明感到难堪的是,其中个别事件,还真是曾经发生过的。

在他父亲身上,在他自己身上,在他下属身上,在他带领的部队里都有过。

但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普遍现象,以上欺下,以大欺小,这是万万年来都屡禁不止的事情!

不止是他们南军,北军里也不是没发生过,可偏偏故事里所描述的,就只有南军的丑恶嘴脸,至于北军,就天降神祗似的光风霁月……

把已经睡熟的盼归轻轻放开,盖好被子,贺宗明沉着脸走出门外。

手中的杂志用力摔在下属面前:“像这样的杂志,市面上到底流通了多少?”

下属不明所以,把东西捡起来一看,目光正好对着一行大字:

【川北军阀强抢民女,六旬老汉为护爱女血溅喜堂】

“这这这,胡说八道!”下属也惊了,拿着杂志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脸色越看越难看。

底层百姓无法接触真正的军权,他们能了解上流社会的途径无非是读书看报和口口相传。

因此报社和书社在百姓们心中是有着相当高的公信力的,还不是他们说什么百姓就信什么。

“一定是北军的计谋!”下属脸色铁青道:“我们的人早就得到消息,北军的人在收复北方失地后就一直在搞什么统一集权,想不到霸占了北部地区他们还不满足,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动摇民心,破坏我们南军形象!”

贺宗明道:“先不赶路了,明天休息一天,你去所有的报社和书社都走一遍,把能买到的所有杂志和报纸都买一份回来。”

他必须得确定,像这种内容的杂志,现在到底是个别现象,还是已经遍地开花。

还有……这些东西在他们的北方是否也有?

故事虽然都是虚构,但其中涉及到的某些军政细节,实在是太真实了。

那些就真的是他们军部发生过的事!

很多事情,做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毕竟知道的人,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

他们拿到的好处足以堵上他们的嘴。

可现在,这些故事,是完全的把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曝光在了那些没拿到任何好处的人眼中!

真要是在南方也流传开,群众的口诛笔伐,会成为个天大的难题。

武王伐纣,为上者,最忌讳的就是失去民心!

次日一早,报社刚刚开门,贺宗明的下属就穿着身便衣混了进去。

把本地所有的报社书社都走了一遍后,长长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问题,司令,大部分的报社书社都还是正常内容,像昨天那本杂志的不多,估计就跟野史一样,做出来也就是给老百姓猎奇。”

贺宗明把他带回来的那些书和报纸也都看了看,确保真的无事后才把东西放下,但心中依旧隐隐感觉怪异。

真的会有那么巧的事吗?一个以猎奇为目的的故事书,会真实到仿佛在军部中长了眼睛一样?

“查到发行它的书社是哪家了吗?”

“额……这个还没,我问了所有报社,都说这不是他们发行的。”

不是本地书社?

贺宗明心中的怪异感又出来了。

可在这时,刚睡醒的盼归迷迷瞪瞪从房间里出来了。

“早上怎么没叫我起床呀?爸爸,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赶路?”

一听说现在已经是正午,浪费了一上午的赶路时间,盼归当即眼睛一红,立马又要哭了。

再这样下去,孩子的眼睛非哭坏不可。

贺宗明不敢轻视,赶紧又把注意力放回女儿身上,轻声细语哄了起来。

到底没再敢耽误进程,坚持把那家书社给找出来,又重新开始赶路。

……

羊城,周家。

周瑞安从手术的麻药中清醒过来,就感觉自己腰上剜心似的疼。

“来人,来人啊!”他喊了一嗓子。

早守在门边的下人立刻跑进来:“大少爷,您醒了!”

“疼!腰好疼!快去给我叫医生!”周瑞安大喊着说。

下人听见他这话,眼睛一红,不忍地别开脸擦了擦眼角。

“已经给您请过医生了,医生刚走。”

“请过了?那我身上怎么还是这么疼?”

桂琴在家的时候,周瑞安被护的跟眼珠子一样,连手指破皮的伤都没有过。

他生病的经历也不多,对医生的概念就是无论什么病,只要看了医生就能好。

一听自己已经看过了医生,他用手肘撑着床就想起身。

“使不得!使不得啊少爷!医生说了刚做完手术不能动,起码要在床上修养半个月。”

下人又赶紧上前,把要起来的他给压下去。

“快别乱动了少爷,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说,小的帮你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瑞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烦躁地瞥了眼下人,骄横问:“我要出恭,你也能帮我去吗?”

下人却脸色未变,答应了一声后就端来一个盆。

“大少爷,你先别乱动,小的来帮你脱裤子……”

周瑞安看着那盆,脸一下子黑了。

十岁的孩子,已经知道要面子了。

咣当一声把那盆打落在地:

“干什么你!本少爷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以为我是那种下地都困难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