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但按照十三哥说的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我就听到抽泣声。
我走近一看,夏沫。
月光下,她坐在树下,双腿曲起,和我第一次见她一般,一条牛仔裤,板鞋,只是这次她没有抬头看我,而是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凄冷的月光照着她身子的一半,她肩膀不停耸动,带着长发轻轻颤动,我见犹怜。
“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你说这边很危险吗?”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眼睛已经哭肿了,转头看着我,眼中的泪顺着眼睛滑落,她忽然大声说道,“你亲够了没?那么使劲亲!”说出这句好像触动了她的心事,忽然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你从没亲过我!呜呜呜呜呜”
我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干脆默然。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我伸手拿了过来,屏幕上有道裂痕。
这家伙不会又拍了视频吧?
结果,她真的拍了。
从我扯开烟雾弹开始拍。一直拍到我和慕容雪战斗。
后来因为烟雾弹的烟雾被风吹到遮挡住了我和慕容雪的身影,镜头就在不停移动,直到拍到我俩在红色烟雾中拥吻,画面终止,好像是手机掉地上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她好看,没她能打,”想了想,改了句,“我不会打,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但你才见她几分钟就抱着亲,臭不要脸!”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
我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但你并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的一种你想要的感觉。对你来说,我更像那个你想要的玩具。你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像我一般的人,所以你感到好奇,你误会了你对我的感觉。”
“我才没有!我就是喜欢你。”愤怒的夏沫像一只小母狮。
“你从九岁就失去父母的爱,你渴望得到那份爱,就开始四处寻找。当你在沼泽遇到我的时候,当你后来把我纳入你生活的时候,你就开始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渴望通过我来得到你想要的爱。但那是我没法给你的东西,所以我对你不冷不热,我不能让美好的你卷入我这种危险的生活。这种如履薄冰,行走在刀锋的生活不是你该过的。”我点了根烟,抽了口烟,“你只是个普通人,就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经济富足可以领略去大好山河,游历天下,有能力就做些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你应该是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向阳而生。而我永远都只能站在阴影里,当阳光出来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消散。你懂了吗?”
夏沫抽泣着,听着我说的话,仿佛懂了一些,但又仿佛没懂,“但我对你就是书里说的爱的感觉,我每次见到你胃就像有小手挠一样,而我和你在一起,还能时不时感觉到。”
“你也说了,那是书上说的。你的感觉说不定就是饿了。”
“不是,就是喜欢。”
我叹了口气,说道,“等你将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以后,或许就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了。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喜欢你自己,别再觉得人间不值得。”我忽然想起了朱雀营那些死去的同学,声调低沉了三分,“人间值得,至少值得你好好活一遭。有很多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我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没有风,烟没散,“我从小没有父母,所以我无法理解父母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也不会去寻找,我只懂活过今天,然后争取活过明天。”
夏沫好像懂了,没有再接话。
“你以后好好的,离开我你会过得很幸福。少拍短视频。”其实我已经把视频发给了我自己,夏沫手机上的视频已经被我删了。
“你喜欢她吗?”夏沫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仿佛担心我撒谎。
“我不知道。”我吸了口烟,“我和她是同一类人,都在为了生存挣扎着。每天拼命地战斗,得赢,因为输了就会死,再没有明天。因此,我和她都很珍惜今天。”
“那个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是英雄惜英雄那种也说不定。”我正在反省着。
“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咯。”夏沫眼睛越瞪越大。
我摇了摇头,“你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之间泾渭分明,不存在交接的地方。”
我看着她的眼睛,“以后好好的,过好你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上,只能靠自己才能获取幸福,那种幸福谁都夺不走。”
我弹掉手里的烟头,“走吧,我送你回去了。”
夏沫站起来,失魂落魄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车开得很慢,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头朝向车外,一路上都在流着泪,因为我看见她过一会儿就要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我心中长叹,或许她多少对我有点男女之间的喜欢,但长痛不如短痛,和我在一起,迟早祸事会降临在她身上。
我内心其实一直喜欢着她的娇憨和那笨笨的样子,单纯,可爱,纯洁地犹如冬日初雪,不知道半点人间疾苦。
我告诉自己不能安慰,不能心软,这次就能结束掉这本不该存在的关系。
这一次我把她送到夏宅门口,她开门下车,一眼都没看我。
我看着她走进大门,然后驾车回到屋子。
那一屋子几乎全是她的东西了,我坐在床边,鼻间传来的是床上她的淡淡体香,仿佛她还在这屋子里,绕着我转啊转,一会儿过来给我捶捶腿,一会儿又躺在我腿上刷着手机,再过一会儿又撒着娇喊我出去吃这吃那,又或者吵着要出去哪里玩。
我长叹一声,点上一根烟,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车子换回来后,我又回到了老出租屋。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精神一振,真好,还是自己的地方最好,没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我简单收捡了一下,往床上一躺。
和慕容雪那一战酣畅淋漓,但后遗症就是真的有点累了。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忽然有点不习惯,没人喊自己去吃早餐了。
我起床洗漱,想重新找回当初自己独居时候的感觉,但发现怎么都调整不过来。
出门吃了早餐买了些方便食品,夏苍梧那边的转账信息来了。他这边的委托我已经完成了。
我拿起电话给萧风月打了个电话,这次我语气很平淡,就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萧风月没来由的害怕,问我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这次没吊他。
我连话都不愿多说,挂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抽了几根烟后,我想差不多该回山上去了。
这边的委托已经做完了。
慕容雪的出现说明沈聪和曹穹庐的会晤比我想象中更早发生了,中州营和白虎营的关系恐怕远比我想象的亲密。
在这个时候,我该藏还是得藏一下。
顾十三和老吴这边委托也完了,他们应该要回朱雀营。
但如果我是沈聪,我怎么都会联想夏苍梧和顾十三是不是有一方知道我的身份。下一步就应该是寻找突破口。
萧风月那边估计也会被审查,这次他借我的手除掉了四个对手,确保了自己的晋升之路,但沈聪这种段位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世间会有巧合这种东西呢?
萧风月一旦被审查,山上的事儿可能就会藏不住,那么极有可能中州营会派人上山查探,我得早点上山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那山已经被安排的固若金汤,除了地对空导弹阵以外,只要我不想要人上来,没人能无声无息上来。
至于曹穹庐那边。
慕容雪回去应该不会说出我的名字,只会说打不过我。
曹穹庐和我的交集很少,最多也就是黑白毛被我弄死了,然后冒充了下白虎营的人,他没必要继续派人追杀我。即使沈聪提出合作,他大概率会拒绝,他想要的其实就是虞城那条线路,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白虎营非要介入这人口贩卖买卖,利润有那么大吗?
相比之下,现在朱雀营的地位最尴尬。
首先,它被夏苍梧生生扯进了崇城之事,本来夏苍梧特意避开了朱雀营只和玄武营合作,但玄武营毕竟太远,人员调动极其不便。有了这次和朱雀营的合作,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很大概率会一直合作下去。
其次,中州营和白虎营越走越近,而白虎营的曹穹庐前些日子也去过了玄武营,很可能就是想拉玄武营入伙。只要这三个怪物聚合在一起,朱雀营进入那个圈子只是时间问题。也就是说,中州营仿佛想通过整合的方式把四大营捏在一起,仍由自己掌控。
现在只能看除中州营外的三大营的态度了,毕竟没人愿意屈居人下。
最后,我忽然发现,青龙营呢?在这么长时间在四大营逡巡的过程里,青龙营的人、事没有听到一丁点,仿佛这个营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我在朱雀营的时候,曾听顾十三说过,青龙营论实力应该是四大营之首。
但他们人呢?这次的事情理没有任何人提到过和青龙营有一点相关的人和事,这就很令人奇怪了。
青龙营在干什么呢?
说做就做吧,我收拾了东西,上山去了。
之前和夏沫在一起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啥时候回山上去躲着,现在离开这座城市竟让自己长叹一声。
我本意并不想如此痛快爽利地凭借伤害夏沫来达到分开的目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自我安慰长痛不如短痛,希望夏沫能尽快恢复过来吧。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心底深深担心她会不会再那么傻地去沼泽自我了断。
木已成舟,该咋咋吧,上山去!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到了。
我在山下的时候,老张就已经看到了,打电话喊我把车子留在山下,然后老刘开着直升机把我接上了山。
我在空中看了下,六幢别墅占据着六个点位,中间的连接道从空中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六幢别墅之间的地面通路其实是六合阵的阵列,只要进去,机关重重,想活着出去,很难。
老张给直升飞机整理出了两个停机坪,分得很远,这样遭遇危险不会同时遇袭。
我一下飞机,林子里就射来几只猛兽的眼睛,等老刘挥了挥手,出来了三条猛犬。
每一条都体型巨大,但看见老刘,那种猛兽气质荡然无存,一条中亚牧羊犬还躺在地上要老刘摸摸肚子。但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它却一跃而起,整个身体略显僵硬,将头低了一点。我知道,这是这货的进攻姿态。我撇撇嘴,真特么的,这么不亲人。
我忽然想起夏宅的杜宾三兄弟。
我们仍在老李别墅相聚。
老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但老汪没回信息,应该还在忙。
我们几人坐在二楼露台,颜小茹依旧怕我们乱丢东西污染她的游泳池,不许我们去一楼。
喝酒聊天,坐看夕阳,老李就在夕阳落下的前一刻进门。
我把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和我的猜想说了下,大家对于消失的青龙营都表示了担心。
当我说到中州营很可能会到山上来查看的时候,大家都表示毫不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中州营沈聪如果想上山,那么必将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价。
兄弟见面自然是一顿大酒,颜小茹早把二楼露台边的屋子改成了榻榻米,喝了酒我们四人就直接睡在这里了。
翌日,老张带着我去了我的别墅,先带我去了武器库。
他置办的东西全到我无法想象。光肩扛式火箭筒都有二十管之多。
各种枪支弹药数不胜数,几百平米的武器库应有尽有,能让我武装一整支部队。
这时候我接到颜小茹的电话,说有人找我。
我们的大门在山下,有个门铃,按一下所有别墅都会显示。
我上去按开开关一看,慕容雪。
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按开了门,然后在对讲机说了下这是我朋友,让老张先回去了。
光剑里面有GpS定位装置吗?我手里拿着光剑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