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灯光下,全厅肃静。
“大家好,我是温沁祎,来自盛北故宫博物院书画组……”
台上娓娓而谈的人,穿一件简约高质的珠光白衬衫,及踝奶油色西装裙,芭蕾风低跟鞋子。
长发被丝绸发带系成自然的低马尾。
字字流畅,声声悦耳。
温沁祎,那么楚楚动人,闪闪发光。
而且,丝毫不露一丝孕味。
周廷衍稳稳举着手机,对台上人录了一段视频,保存后,发给了温则行。
一个视频的时间过后,温则行回过来:琬琬长大了。
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稳步在事业里上升的大人了。
作为温沁祎的小叔,他很欣慰,很满足。
同时,内心也很酸涩。
如果大哥大嫂能有幸看见这样的琬琬该有多好。
无数灯光与摄像下,温沁祎依旧大方自信。
而她在家准备发言稿时,总担心自己脱稿后卡壳,或者干脆信口胡说。
周廷衍还想着,一旦温沁祎的发言卡在半路,他就上台讲几句话,捐出一幅古画,给她一个调整时间。
大厅的最后一排,付野安静坐在靠边位置,身边放着一幅画。
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周廷衍完全多虑了。
温沁祎发言完毕,弯身致谢后,大厅里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付野带着字画先一步离开,提前去停车场取车。
黑压压的人群中,温沁祎双目精准落向周廷衍。
他把黑蛇缠到手腕,也在为她鼓掌。
周廷衍对着温沁祎笑,眸光肯定又宠溺。
温沁祎一步步向台下走来,程颂年也在为她鼓掌,目光循着那道倩影,分寸不离。
他从未见过让他如此惊艳,又过目难忘的人。
就这么追寻着温沁祎的身影,程颂年不由随她转了脸。
余光中,周廷衍的英挺侧影混入视线。
水晶灯的光色流连他峰棱起伏的俊颜,周身的矜冷与傲气由骨而发,无处不写着,那个男人不好惹。
程颂年回正了脸。
他不是没注意到第一排唯一的空位。
桌上的银色名牌刻着一行字——北舰周廷衍。
字字有重量。
程颂年脊背笔直,兀自低笑一声,那个名牌让他觉得无比压抑,心堵。
堵住的心口泛起一阵阵酸涩。
他从未为谁吃过醋,也不懂其中酸苦。
如果说周廷衍是高门贵子,不可侵犯,那么他程颂年也是从小锦衣玉食。
是上学和放学豪车接送,从不知人间疾苦是何样滋味的小少爷。
温沁祎将要走到座位,周廷衍已经向她伸了手迎接。
她搭过他的手坐下,同他玩笑,“还好,我没吐到台上,也没给你丢脸。”
这时,周廷衍手机亮了。
有电话打来。
他要走了。
周廷衍勾住温沁祎的腰,用掌心握了握。
“老婆,我先走,讲座之后你们会有饭局,我给你额外加了营养餐。
不用担心有人找你喝酒,我都打了招呼,你只管吃你的,或者交流学术,都是你的自由。”
周廷衍交代了话,急匆匆离开讲座大厅。
脱离无数璀灯,室外显得更暗。
周廷衍站在高阶上,抬眸看了看昏暗的天,他预测傍晚要下一场小雨。
还没等周廷衍向台阶落步。
付野已经开着加长迈巴赫到台阶下停好。
去港口的半路,果真飘了小雨。
蒙蒙雨丝在窗子上画出纷乱无序的横横竖竖,外面的景象全部化为模糊。
车里有些发闷。
周廷衍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躁意。
手腕也跟着发痒,发紧。
抽雪茄,玩黑蛇,拨蛇骨……周廷衍甚至拿出小冰箱里的洋酒。
酒杯晃了又晃,怎么都不对他的意。
“回去。”周廷衍在后座向付野发话,“回去接温沁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