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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成亲,泱肆怎么想都有些好笑。

江衎辞正在一旁给她剥枇杷,西北的枇杷个大饱满,香甜多汁,可以润肺止咳。

他洗净双手,剥下外皮,又分成两半,把里面的核小心去除,听见她又一次扑哧笑出声,将剥好的一半送到她嘴边。

对她向来是轻声细语:“再笑,我会以为你很开心又嫁我一次。”

当然知道她为何笑,只不过是说话逗一逗她。

泱肆自然是听得出,吃下果肉,又抬起他的手示意他吃另一半。

“当然很开心啊,不过莫辞,我怎么感觉是你跟舅舅商量好了似的?”

江衎辞顺从吃下另一半枇杷,拿来帕巾,先给她擦嘴,再擦干净自己的手。

“徐将军心疼你,觉得对你太多亏欠,没能亲眼见证你幸福美满,更觉终生遗憾,我不过是顺着他的想法往下接。”

确实没有商量好故意演给她看,只不过是他先明白了徐将军内心的想法。

但泱肆还是立刻抓住了重点:“终生遗憾?莫辞,你们有事瞒我。”

笃定的语气。

就知道她揪细节的能力极强,如此一个寻常的形容词,却能听出异样。

江衎辞想了想,还是道:“徐将军他——”

“殿下!”

一道突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随即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疾驰而来,直窜到江衎辞脚边,再往上一跃,扑进他的怀里。

这狗狐狸现在身手愈发好了,泱肆反应再迅速,也只来得及抓住它的尾巴。

白玉趴在江衎辞怀中,爪子死死抓着他的衣袍,不肯下来。

泱肆张嘴就要训斥它,刚刚唤她的人已经来到他们跟前,砰的一声跪下来。

“殿下!属下欲要求娶落染姑娘,还请殿下成全!”

沐佑望着二人,语气坚定,眼睛明亮,像发着光。

泱肆愣了一下,和江衎辞对视一眼,而后看着他,轻声反问:“你凭什么娶我家落染?”

沐佑一怔,随即道:“殿下,您知道,我对她是真心实意,决无半分虚假!”

这小子神经大条,直白得过分。

泱肆倒是欣赏他这样得性格,憋着笑说:“是吗?落染昨日可是向我哭诉了大半夜,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总是欺负她。”

“殿下,我没有!”

傻孩子急着否认,又认真思索着辩解:“是不是白玉抓破了她的裙子时我没忍住笑出声?还是她想吃糖葫芦我没给她?可是那天那根糖葫芦被白玉舔过了,我后来给她买了好多的!还是我为了逗她玩故意说她做的甜糕不好吃?可是真的很好吃,我明明当着她的面全都吃光了……还是说上次她生病我一直没发现还和她说些玩笑话?我、我当时确实是傻了,但我真的有在好好照顾她,我可能做得不够好,但我每一刻都是真心的!”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急不可耐地承诺:“殿下,我会学着如何待她好的。”

其实他真的把落染照顾得很好。

不管是这大半年,还是前世的十年。

泱肆知道的。

前五年她在外打仗,是他在宫里一直陪着落染,与西凉的战争结束后,泱肆放他们二人出宫,组成自己的家庭,每次她回京时,都会去看望他们,他们真的过得很幸福。

至少现在泱肆再回想,仍然觉得,落染跟他在一起,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行了。”

泱肆郑重说:“我同意这门亲事,你也别忘了你今日的承诺,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前世的泱肆对情爱一知半解,在沐佑跪在自己面前说要娶落染时,只觉得他算是有责任担当之人,可以将落染托付于他。

这一世,泱肆才明白,责任和担当,都只是他爱落染的其中一面的表现。

爱有很多面,每一面都让相爱的两个人更加完整,成为彼此更好的爱人,也成为更好的自己。

“谢谢殿下!”

得到应允的沐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竟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泱肆赶紧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跪我。”

他们在她眼中都是平等的。

沐佑重重点头:“是!”

……

算了,泱肆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也知道他是真心尊敬自己。

看他高高兴兴地,像来时一样奔跑着离开,泱肆突然觉得有些欣慰。

转头,就看见江衎辞一手摸着白玉的脑袋,眼神温和地看着自己。

泱肆把白玉从他怀里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坐在他身旁。

白玉显然还是更喜欢江衎辞,但几次挣扎无果之后,还是放弃了,乖乖由她抱着。

“狗狐狸变重了。”

泱肆哼了声,去年抱它时,大抵是因为受了伤,比现在轻很多,肚子上一模全是干瘦的皮肉,如今明显强壮许多。

莫辞没骗她,白玉很好,活蹦乱跳。

幸好,它没有死在宫中。

白玉也哼,脑袋趴在她的膝头,眼睛一闭一闭的,舒服得像要睡着。

突然想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泱肆脑子一热道:“你说,咱们以后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只黏你?”

她这话成功让身旁的男人身子僵了僵,语气也略显僵硬:“狐狸是狐狸,孩子是孩子。”

“可你不觉得白玉很像我们俩的孩子吗?”

江衎辞望向她,想叫她别胡说,但看她垂着眼在白玉身上这儿抠一抠,那儿挠一挠,还是没忍住循着她的假设,想到如果他们真的迎来了一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孩子的话,大多都会比较黏娘亲。”

世人皆如此,他虽不曾体会,但也知晓一二。

“不信。”

泱肆反驳他,“我的娃肯定随我,黏你。”

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竟皱起了眉头,好像十分苦恼:“怎么办?本来白玉就爱和我抢你,再来个孩子天天与我争宠……你说,到时候你是更疼我还是更疼孩子?”

江衎辞真的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被她跳脱的思维和天马行空的想象所折服。

他抬起手来,用指背在她颊边轻刮了一下。

“你把我的对白说了,我说什么?”

他才应该该苦恼这个问题好吗?

与她在一块,还真是事事都会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