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挽月来说，宫中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得极快。
转眼就到了年下。
宫里除了些小打小闹就没别的事儿了，至于大公主的婚事，虽然明面上没有提起，但大家也都默认了。
陈家那小子最近进了集贤书院，每日被李成业拎着考察学问，听说日夜苦读，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李成吟年纪小些，还不用急着相看。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定北王符念求亲一事。
他几乎每个月都要上书一回，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弄得李策也不好再拖延了。
只是宗室对此都避之不及。
虽然不是和亲，但嫁给外族，对于宗室来说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就这么挑来选去，最后定下了一个出乎众人意外的人选。
栖霞郡主。
消息传出的同时，圣旨也下达到了栖霞的府上。
她从天福寺“祈福”归来后，一直很是低调，住的地方听说都是皇后找的，只是一间普通的三进院落，府里也没多少下人伺候，只有两个宫里派出来的宫女。
栖霞依旧保持着寺里的作息。她在府中请了一尊观音，晨起做早课，晚上做晚课，十分虔诚。
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谁都是温和有礼，哪怕面对让她吃了七年苦的贵太妃，也很是恭敬。
也是因为这，她的名声好了许多。
就连定王妃对她都和善了不少，只是没再请她上门做客。
但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余，是个老姑娘了，加上她的身世，京中根本没人会娶她。
本以为她这辈子注定会孤老一生，却没想到会有这般转机。
几位宗室王爷都挑不出任何错。
栖霞虽然年纪大了，但那符念年纪更大，还是丧妻！栖霞配他，绰绰有余。
随着赐婚圣旨一同到的，还有一道加封公主的圣旨。
传旨太监念完两道圣旨后，对跪着的栖霞郡主说。
“郡主，不，公主请起吧！”
栖霞缓缓起身，面容沉静。
“多谢皇上隆恩，公公辛苦了，不妨先到前头喝杯茶休息片刻吧！”
她身边的嬷嬷立即上前，领着传旨太监去了花厅。
栖霞捏着袖子的手，一点点松开，如释重负。
终于达成所愿了。
她的眉眼缓缓绽放，食指轻轻抚过手腕上的佛珠。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明显松了口气。
“公主，明日要进宫谢恩，奴婢去拿新作的冬衣来吧？皇后娘娘前些时日刚让人送了新布料，都是今年新进宫的锦缎。”
栖霞轻轻点头。
“你去安排吧！对了，带上我这个月抄的经书，明日既要进宫，顺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宫女屈了屈膝，眉开眼笑地应了声是，转身去了佛堂旁边的书房。
栖霞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目光，一点点从门口移到内室，眼中带着眷恋，但最终，全都沉寂了下来。
次日，她只身一人进了宫。
按照规矩，先去见了皇上谢恩。
李策态度淡淡的。
“此事，既是你自所求，那日后便好自为之。朕对你没别的要求，只一点，切勿做出有损我大周之事。不论从前如何，你现在都是我大周的公主，明白么？”
栖霞垂首拜伏。
“臣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