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咚咚呛呛的锣鼓声响,说书开始了。红妆听卢老头和胖知府范柄葭说得正轩,令江南功力平平,自然什么也听不到,便东张西望的寻望大堂内的男人女人。
忽然,她看到斜面一红一白两个少年公子时,便凝住不动了,口中急急喊道:“红妆,不好……那两个人追来了。”
红妆刚一回头,恰好和那两个少年打了一个照面,那红衣男子指着红妆和令江南道:“他们在那里,别跑!”
“快跑!”红妆一把拉起令江南。
旁桌的卢姥爷胖男子粗苯的八仙桌显然是一巨型障碍物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情急之下红妆来不及想那么多,一用力直接搂起令江南来了一个仙鹿跳,疾疾越过了八仙桌。
那摆满果仁点心被他们的长衫拂撒了一地,她们已飞身过去。
……受人尊重的卢姥爷和胖知府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额!这,这太不像话!”卢姥爷摸了摸鼻子上被溅起的酒泽,气恼不已。
胖知府范柄葭脸色大变,急急用自己的长袖帮卢姥爷擦净他胸前污泽,口中急急呐喊:“什么人,如此无礼。”
“来人!”范柄葭就要喊下手捉拿乱贼……
“且慢!”卢姥爷眼睛直直盯着大堂内白衣少年,脸色大变,神情莫测,急急制止住范知府。
“是,卢姥爷。”范知府在官道多年,观其神色,知道此时情形复杂,便不敢再发布时令。
“别跑!”红衣男子眼看令江南和红妆奔驰到了窗边,他速度也是极其快,健鹿一般,连连翻越几桌,几丈之内就要追上。
“不好。”红妆急迫之下,高高掀起一张八仙桌,顺疾朝红衣白衣男子飞过来,吓得大堂的听客尖叫着四处躲闪,大堂一时大乱,红妆拉着令江南趁乱一掀窗格,迅速跳出了窗外。
白衣男子跨越过来,一掌撂开飞冲过来的八仙桌,回头四处看,哪里还有令江南和红妆的身影。红衣男子指着窗口道:“从那里跑了。”
红妆拉了令江南越下窗,稳稳落地后一路狂跑,跑过了几条街,跑到街尾是一个死胡同,无路可走了。
令江南大口喘着气:“红妆,没有你这样谋命的,你轻功好,跑着不费劲,我可累得要死了。”
红妆没好气道:“小姐,你也真娇气,我夹着你跑呢。”
“那也累啊。快放下我,我腰子都快被你夹断了。”
红妆放下令江南,回头看了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小姐,你说他们找不到咱门吧?”
“当然找不到。”
“谁说的找不到?”一个白衣长衫的翩翩年轻公子态度从容摇着画扇从巷子侧面走过来,后面跟着那满脸怒气的红衣少年。
白衣少年生得雍容雅贵,气势凌人,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哥,他冷冷看着她们:“跑啊,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令江南有点慌乱,伸手把红妆往前面一提:“红妆,你来代本公子和他们讨价还价。”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公子?哼,你们明明就是两个女子,穿着男子的服饰当道抢东西,胆子倒不小!”
原来早露馅了,红妆咳嗽一声:“啊,两位,是这样,我和我家小姐上街办一点急事,因为怕你们马贵不肯借,呵呵,所以,我们就先借了二位的骏马一匹用了,现在用完了,我们马上还,我们一定要还,说话算数。”
“住嘴!说得轻松,——借?”红衣男子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我们的东西有你们借的吗?”
红妆涎着脸道:“你看,大爷,这东西借都借了,就算了吧,何必生这样大的闲气呢,气坏大爷身体还真不合算呢。是吧。”
“那我脸上身上这伤怎么算?”红衣少年怒气冲冲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问。红衣少年摔得有点惨,嘴角鼻子全磕破了,肿起老高,歪在一边,眼角也尽是擦痕,模样滑稽古怪。
红妆忍住内心的笑,道:“那你们说要怎样?”
“赔银子,赔银子怎样?”令江南不想和他们纠缠,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红衣,这一锭银子少说也二十两。
红衣少年不依不饶:“这一点银子,这一点还不够爷我喝一口的。”
“那要多少?”
“此银子百倍。”
红妆气急道:“百倍,就你这点小伤,你抢银子吧?”
“爷我就抢你银子怎么啦?你知道爷爷我有多珍贵吗?”
红妆一把夺过令江南手中银子对着红衣男子脸上抛过去:“就这些,爱要不要。”趁着红衣男子偏头躲闪,红妆拉起令江南飞身上了巷子围墙上,接连跃上更高的廊檐,疾步飞奔逃跑。
白衣男子脸色一沉,唰的收了画扇,风叶一般离地而起,跃上屋檐,发力追截。红衣男子躲过砸过来的银子,也跟在后面追来了。
眼看着白衣男子就要追上来,令江南急了,道:“红妆,快跑啊。”
白衣男子武功不弱,红妆一个人还罢,白衣男子要追上红妆还得费一番功夫,现在红妆要带着几乎不会轻功的令江南就相形见绌了。
前面再跑无路可走,是街市十字路口。
红妆狡黠一笑,从腰腹里摸出一把东西,回身对着几步之隔的白衣男子狠狠撒去。
白衣男子本来就要伸手拽住红妆和令江南两个,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跳,怕是毒粉,忙闭气封脉,不料脚下琉璃瓦一滑,站立不住,跌下屋脊。
琉璃瓦哗哗啦啦跟着垮了一大遍,惊得屋檐下一遍叫声。
红妆对屋下看一眼,搂着令江南飞过对面的屋脊,连连跳过几个巷子,拐入僻静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