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的气氛极佳,进行完重要的饮酒祭天以及演奏《鹿鸣》后,就到了交流互动的时间。
江停很快就与赵砀凑到了一块儿去,一边饮酒一边悄悄继续刚刚的话题。
有刚刚一起交流的人也默默凑了过来。
赵砀小心的瞥了一眼同考官那边,这才压低声音继续。
“我听闻南阳如今盛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教派,那知府也是这教派的信徒……”赵砀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那个教派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白莲教?”
江停原本还带着好奇的眼睛有瞬间的错愕。
白莲教,这个在她上一世的时代中,历史上跨越多个朝代,屡次引发风波的民间宗教团体。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江停心中流淌,历史明明已经走出了两条不一样道路,但他们依旧有重叠的地方。
“江兄,你听过这个白莲教?”
兴许是江停的表情太过明显了,赵砀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
“不知道,我只是惊讶于一地知府竟然会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教派所蛊惑。”
赵砀却是轻轻摇摇头,“蛊惑?倒也未必,我听闻他们在曾多次在人前施展法术,非常奇妙……”
江停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想到自己的经历,她又有些犹豫,难不成还真有些特殊人才存在?
但很快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若那些人真的有那些特殊的力量,怎么会如此猥琐,只知道躲在一个小地方逞强。
不过,她此刻还真是好奇了起来。
也许,她可以去南阳逛一圈,反正时间还多,也不用急着回去……
宴会进行到了天黑才有了结束的迹象,一夜的时间,江停便与不少人混了个脸熟,挑着时间一群人一同去找同考官们告了别。
康桦这个主考官最后还是没来,不少人都有些遗憾。
康桦若是来了,他们不说占到什么好处,只在康桦眼前混个眼熟也是赚了啊。
江停与赵砀几人告了别,自己一人上了早就等候多时的马车。
进入马车内部,本来在闭眸假寐的诺棋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公子……”
“嗯,你睡吧,后面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江停说了一句,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诺棋却没有立刻睡觉,微微皱了下眉,“公子饮酒了?可有不适……”
江停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不用担心,我喝的不多,遇到几个好人,帮我挡了不少酒,睡会吧……”
想了想,她又继续道:“不过我们不能先回京了……”
诺棋疑惑的望向江停。
“我前些时候让你调查南阳府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说到这个,诺棋精神了些许。
“消息来时,公子在考试,昨天你又忙着休息就没与你说。”
她稍微解释了一句,这才将一封信递交给了江停。
对于诺棋这边的情报网络,江停还是非常信服的,要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诺棋的情报网络的源头属于杨怀达的势力。
虽然这样一来,杨怀达就知道她在关注什么事了,但这并不算什么坏事。
杨怀达提前知道了她要去做什么,若是事情有变,他还能及时提醒一下。
打开信件看了看,江停眉头皱得却越发的紧了。
“神迹,又是神迹……”她将信扔回给诺棋,诺棋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将信放在灯下焚烧了个干净。
“公子要去南阳府?”将信件处理干净,诺棋才开口询问。
江停嗯了一声,眉眼低垂,脸上带着沉思之色。
“正好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诺棋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对于这位小主子的所作所为,她也习惯了,用杨怀达的话来说,就是闲不下来,总要找点事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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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停一行人赶路时,她的卷子也被送到了杨怀达的手中。
福德在旁边伺候着他用茶,时不时去看一眼。
杨怀达端着茶杯迟迟没有喝,看着江停的卷子,眉头轻轻皱了皱,随即又放松下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看完了,将卷子放下,吹了吹茶沫子,这才抿了一口。
“听说小公子得了榜首呢,真是厉害!”
福德笑眯眯的夸了一句,杨怀达听了哼笑了一声,将茶杯放下。
“她这次是走了狗屎运,哪儿是厉害……”
福德却不以为意,一边为杨怀达添着茶,一边开心的道:“那也厉害呀,别人想走狗屎运都走不了呢!”
“这倒是说的没错,南直隶危难之际,没谁还不要命的往里跑,也就她不怕死……”轻轻的呢喃一声,他目光再次落在了江停的卷子上。
值得一说的是,这里的卷子就是江停的原卷,按正常流程来说,这张卷子应该交由官府保存,以供以后查阅等工作。
但此刻这份原卷就这么水灵灵的送到了杨怀达的手中,足以看出杨怀达即使没有一官半职,手中依旧掌握着势力。
“我看过,那位列第二的卷子,文采斐然,不是她可以比拟的,她此次能夺得榜首,无非是她的策略更加有用,加之主考官是康桦那老家伙……”
福德听了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心中有些好奇那位康公。
康桦这人年纪与杨怀达相仿,甚至比杨怀达还要年长几岁,平日里也不爱出风头,可以说是没有仇敌。
但也因此,关于他,也鲜少有人了解,显得分外的神秘。
杨怀达摩挲着茶杯,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询问。
“康桦此次没参加鹿鸣宴吧?”
“没有……”福德轻声回了一句。
杨怀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