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桦首先看的就是那些险些过,但又差点意思没过的卷子。
看了没多久,他就皱起了眉,挑挑拣拣,他才从中挑出了几份放在旁边,准备等会再看看能不能给个机会。
每个省份都会有固定的名额,如豫州就是每举人一名,录送科举五十名。
若是可以,也不妨稍微放松一些。
看完这些,他随即抽查了一些,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看向单独放于一沓的卷子。
这些就是从无数卷子中脱颖而出的卷子,其中有人对儒学典故理解的十分透彻,有人文学功底深厚,可以说是聚集了各类人才。
“将那些拿来吧!”
他吩咐一声,旁边随时待命的官员立马就恭恭敬敬的将东西送到了他的手边。
康桦的目光在一份份科举试卷上停留,仔细品读着每一个考生的文字。
这些试卷经过了初选,已经被认为是较为优秀的答卷,但他依然严谨对待。
康桦接过试卷,开始了新一轮的审阅。
他脸色平静,只偶尔会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但很快笑容又会消散。
“都还不错……”康桦一边看着试卷,一边评论道。
底下的同考官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偶尔会互相交流一番。
他们手中也拿着不少卷子,这都是经过康桦复核过的卷子,他们拿着交流品味一番,也不会耽误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吃饭的时候,康桦将手中的卷子看完,看了一眼下面的卷宗,却没有丝毫想看下去的欲望了。
看他的样子,底下的官员十分有眼力见的开口:“辛苦了一上午了,康公不如暂且休息一番?”
康桦点点头,递给那人一个满意的眼神,“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便利落的起身,衣袖一甩,迈着轻快的步伐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真是利索……”有人无奈又好笑的说了一声。
众人哑然失笑。
邓虹悄悄靠近艾宏畅,他与艾宏畅办公地点距离特别近,那会听到艾宏畅的动静,后面看到了江停的卷子后,他就有所怀疑两人看到的同一份卷子。
“艾兄……”
艾宏畅看他一眼,眼中带着疑惑。
两人虽然认识,却并不相熟,这会儿来找他套近乎实在是有些奇怪,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邓虹却没有注意到他突变的脸色,十分自来熟的继续凑了过去。
“艾兄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份卷子?”
艾宏畅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觉,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艾宏畅。
“没有看到!”
说罢,他转身就走,活像是背后有什么脏东西。
邓虹被他的态度弄得一脸懵,两人虽然不熟,但好歹也算半个同僚,有必要这样吗?
他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艾宏畅当出了一个要收买他帮忙替一些考生说好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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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休沐的时间,江停一大早就被虎子与二牛吵醒了。
江停揉着眼睛出了门,看见两人兴奋的模样,打着哈欠道:“这么早你们吵什么呢?”
“少爷,我们一起去摘柿子吧!我和二牛昨日去看了一眼,柿子都熟了,再不摘就要被鸟儿吃完了!”
八九月正是吃柿子的时候,江停想了想也觉得有趣,“你们吃过饭了吗?吃了饭,再去吧!”
但等吃完饭,一切准备好了后,正准备出门,一辆马车却停在了他们的眼前。
江停挑了下眉,“看来你们得自己去了……”
虎子啊了一声,有些失望的撇撇嘴。
江停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无奈的耸耸肩:“去吧,记得多摘些回来……”
“好吧,”虎子应了一声,跟着二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这时,张让也正好下了马车。
“我这是打扰到你了?”
“正好免了我晒太阳,”江停笑了下,侧身让出一条路,“走吧,进入聊……”
——
这么久不见,张让身上的感觉又发生了变化,不像最开始的低落与焦躁,一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环绕在他的身边。
并没有拖泥带水,张让直接了断的说了自己这段时间思考后得到的答案。
“我并不认可你的部分说法!”
对于这一点,江停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会有分歧与不同的想法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她并不会强迫朋友接受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因朋友的想法与自己不同,就愤然发怒。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借势结交了权贵,没有遵守规则,这事毋庸置疑,错了便是错了。”
再次说出当时的事,张让变得坦荡了许多,他是真的想通了。
“江停你说的没错,吾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明知错了还逃避问题,明知理亏还道貌岸然,不仅如此,还辜负了家族的培养,亲人与友人的期盼。”
“这段时间,我都不敢来见你,江停你虽然不算一个纯粹的君子,但我依旧不如你,我不如你坦荡,不如你坚定……”
听到前面江停还在附和的点头,听到后面她却是一下子顿住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话又说回来了,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不是有点不好?
还真是真朋友,两肋插刀啊!
张让没注意到她神情的片刻变化,只是继续阐述自己的理论。
“我虽不如你,但我也有我的优势所在,我相信假以时日,我定能追上你,仕途多舛,我们携手共济,你我为伴,正好!”
江停低头笑了两声,抬起头时,有些感慨的道:“这壮志豪言说的我都想与你痛饮三杯了!”
“哈哈哈那正好可以去你家酒楼……”
“诶,怎么还要我请客?这么久没见,不应该是你请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