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有出什么事吗？”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停与罗子穆并肩而行，随意讨论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罗子穆揉了揉因为打瞌睡而变得惺忪的眼睛，想了想才开口。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江停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不动声色的追问到。
“只是我与大父回京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流民……”
江停眼中闪过一眸精芒，再次问道：“你说你何时来的京师来着？”
“三日以前，怎么了？”
罗子穆奇怪的看着她，不懂她怎么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江停敛下眸中的情绪。
现如今这个时节，加上又没有听说那里遭灾了，那么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南直隶的疟疾已经到了快崩溃的地步了！
“江停？”
罗子穆叫了她一声，声音中带着疑惑。
再次抬眸时，江停的表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没有让罗子穆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她问到。
“我们去踢蹴鞠吧！”
看着罗子穆亮晶晶的眼睛，江停沉默了。
最终江停还是被他拉着去踢蹴鞠了。
虽然按照规律她应该陪在周元熙身边与他一块儿学习的，这两天两人算是闹别扭了，周元熙那边根本不愿意理她，而江停也不愿意在这事上妥协。
还是那句话，她不希望周元熙依赖她。
不过她让人知会了一声周元熙请了个假。
——
说起来，江停自从去了太子府后就很少锻炼了，以往她每天早上还是会老老实实打打拳，跑跑步什么的。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可把她累的够呛。
江停坐在地上喘着气。
远处罗子穆穿着蹴鞠服踢着球儿，很快就跑到了江停跟前。
“瞧你这样，中看不中用！”
江停懒得理他，倒头就躺在了地上。
罗子穆扬起一个笑容，将蹴鞠扔给了旁边的下人，随即躺在了江停的旁边。
“比起以前，你可弱了不少，一看就光顾着读书去了！”
江停依旧不理他，她是真的累了。
她在内心鞭策自己，怎么就荒废了锻炼呢？以后若是遇到突发情况不就完了？
旁边罗子穆依旧在喋喋不休。
“你不会生气了吧？中看不中用是夸你好看呢，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江停已经发现了，罗子穆就是一个纯粹的颜狗，无关男女，只要好看，他就喜欢。
江停很怀疑，罗子穆若是出生在现代，那就是个为美人一掷千金的二世祖，好吧其实他现在也是。
不知何时，罗子穆安静了下来，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天空。
“江停，你说我大父他……”
罗子穆刚开口就觉得自己失言了，连忙住嘴。
江停眼珠子动了动。
“事情未定。你大父不一定会是最终人选……”
罗子穆哑然，转头看向江停。
“你猜到了？”
在见到罗子穆的那一刻，江停就猜到了。
罗家不可能突然入京，背后的深意可非常值得推敲。
江停结合了一下现有的情况，猜到了个大概。
无非是为了对付那活动越发频繁的蛮夷罢了。
罗将本身能力就非常出众，加上罗家在豫州的势力太过膨胀了。
如今的天子病重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这是为太子周元熙铺路。
将罗家召回京，后面无论如何安排罗将，罗家这两祖孙肯定都不容易回豫州了。
至于豫州，豫州肯定会慢慢的被清洗一番。
当然周景昭也不可能将罗家在豫州所有人脉势力拔除干净。
一个是因为罗家始终是忠心的，做过了那就寒人心了；还有一个就是做不到。
“江停，你说那些鞑靼，女真等蛮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难道就生了三头六臂不成，为何大周迟迟无法铲除他们？”
江停笑了笑。
“你这话可说错了，你为何不换个角度看？”
罗子穆看向他，少年澄澈的眼眸中都是疑惑。
“大周的人难不成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为何草原众部落年年攻伐都无法灭除？”
罗子穆愣了下，坐起身，沉思了两秒。
“你说的对！那些蛮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多年了不一样没灭了我们大周！”
想通后，他又不由自主咬牙切齿起来。
“外面那些腐儒书生误我！他们说蛮夷有人三头六臂，天生神力，一人可抵挡我们大周十人！”
“涨他人士气，落自己威风！下次再遇到他们，我一定要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江停看着气愤不已的罗子穆，却没有认同的点点头。
“一人抵十人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人抵个两三人还是有可能的。”
“哦？江公子何以如此说？”
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江停扭头便看见了身穿官服的罗将，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宫中出来。
江停连忙起身，“晚辈见过罗大人。”她欠身行礼，态度恭敬。
罗将微微一笑，那历经沧桑的脸庞上显现出温和的神色。
“贤侄不必多礼，你与子穆是好友，我们不讲这一套虚的。”
话锋一转他又道：“关于草原蛮夷之事，你似乎有些自己的见解？”
罗将目光炯炯，显然是对江停的话产生了兴趣。
“纸上谈兵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江停还是谦虚了一把。
罗将却是不依，“无妨，就当是闲聊了。”
看着罗将笑眯眯的样子，江停只觉得越看越像只狐狸。
“你刚刚才说草原部落人不是三头六臂，后面又说其可以以一敌二三人，不是自相矛盾？”
江停倒是没有推脱，更何况这问题的答案罗将在清楚不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考教她这个晚辈罢了。
“三头六臂那就不是人了。说他们能抵挡我们两三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强而我们弱，一强一弱形成反差才如此。”
“哦~那为什么他们就是强我们就是弱呢？”
听到这个问题，江停的神色明显变得严肃了些许。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难道这只不过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罗将看着她，调笑到。
江停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是想象却不是凭空！”
“诸多因素我只讲我认为最为主要的原因，至于对与错？纸上谈兵罢了，希望公爷不要与我较真。”
这句话算是打了预防针，意思就是我说错了话，你也别生气，都说了是纸上谈兵随口说说而已。
罗将笑眯眯的点点头，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江停的话外音，但他对这个小辈实在好奇，自然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