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心理年龄十五岁的戴明，不准备接受这种肮脏的交易。
“其实你的任务就是那种选定并引导一个新人，然后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参与他的成长或者干脆就是帮助他成长，随着这个新人到达一定阶段，你就能获得奖励吧？其实我也见过，以前玩《神谕》的时候。”
“啊？”
乍一听沉影如是说，崩山还没反应过来，他仍然保持着那种“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不够吗？那我再想想，嗯，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就会任务失败？”
“等……等等！”
“噢，那这样，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协助。”
“！？”
崩山短暂失语，他视线中浮现出一个灰色的“任务失败”字样，这字体缓缓开裂，伴随着任务栏里那个“幕后黑手”任务的熄灭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任务奖励”一栏里面，只解锁了两件的绿色品质道具装备，和后面还挂着锁的很多很多蓝色、紫色、橙色、金光道具和装备。
是的，他确实接了个内测玩家专属的引导类任务，只要选定一个对象，瞒着对方不让对方知道任务内容，慢慢引导ta成长，那么崩山就能获得哪怕以他内测玩家的眼光来看都很可观的奖励。
比如……他此刻手上这把优质品质的大斧。
灰色破烂，白色普通，绿色优质，崩山拿到这把斧子的时候，开服也就一小时多点，换算到游戏时间也就三小时半左右。那时候全服都还只有一个绿色护腿，还特么就一个，都凑不齐一对，他就算氪金，去交易区买，又能找谁买这把优质大斧？
那玩意就是沉影升到五级时，系统邮件发送给崩山的任务奖励，他直接就给装备了，当时都没想好戴明问起怎么解释。
任务奖励绝对丰富，但是任务失败的条件也很抽象。
一是，要瞒着任务目标，不能让他知道实际的任务信息。第二点，就是对方不能对自己产生厌烦，明确拒绝自己的帮助。
很显然，沉影不但做到了一半的第一条，还彻底拒绝了自己。
本来这任务如果能进行到后期甚至会奖励几件橙色史诗级装备，那可都是毕业装啊……
这么一想，崩山彻底破防了……
那种装备哪怕自己不用，后期交易给土豪，十几个w也不是不可能……
崩山越算越是感觉自己眼泪快要流下来了……
十几个w，足够在市中心买套房了。
那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
也怪不得崩山露出这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样子，那确实是心好痛。
稍微缓过来以后，崩山缓缓回道：“就在刚才，我损失了一个亿。”
“哈？”
“我现在心情很差……”崩山咬牙切齿，颤声道：“你就非得这么……！我明明在帮你啊！你就非要这样搞我一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谁叫你不提前跟我摊牌啊~活该~”
“我告诉了你任务不还是失败了吗！”
“切，谁管你啊~”
“你他妈是疯子吗！”崩山一斧子劈在地上，要不是pvp没开，他早就变身超级赛亚人然后一拳把沉影的头打爆。
但作为鲸鱼平台知名大主播，这货心理素质也确实不错，这么几句发泄下来他其实已经收住了。眼下这破防的样子也只是看弹幕反应不错搞的节目效果，说到底钱这玩意对现代人来说还是能赚很好，没有也无所谓的东西，他在这个任务里最看重的其实是装备本身。
而且事后想想要这么一直培养沉影到自己拿到那几件神装的程度而不被他识破，本身也是天方夜谭。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走钢丝嘛，现在掉下去，总好过离终点一步之遥的时候脚滑。若是那时候的落差，崩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哼，任务失败了那就老老实实拔草去吧！看在你也算是对我的委托有点贡献的份上，我帮你猎几只毛球啊~”戴明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虽然明明是他比较过分……
“不过要等我把委托交了以后才行。”
“不必了！”崩山抬手拒绝道：“沉影是吧，好，这次我记下了……以后咱慢慢玩……”
戴明闻言眉头一挑，奇道：“哟呵？我看，大叔你这是不服咯？行啊，那咱走着瞧？”
“走着瞧！”
二人分道扬镳。
……
“我说……”
崩山一边走一边有气无力地道：“不是早告诉你了pvp没开么……你还跟着我干啥……”
戴明倒是完全理所当然的样子：“废话咯！我又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安全！当然得跟着你这老油条啊。”
“什么老……算了，你爱跟就跟着吧……”崩山叹了口气，抬步向左转弯。
然而戴明却依然直走。
“嗯？”崩山疑惑回头。
戴明嘿然一笑道：“初步领略到本大爷的智慧了吧！其实到了这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拜拜了您~”
“切！”将戴明引去区域boss活动范围做掉，以此扳回一城的企图暴露，但崩山仍然欲盖弥彰般道：“不知道你在疑神疑鬼什么，走好不送。”
说完，一个直走，一个左转，各自远去。
过了一会。
崩山从左边小道鬼鬼祟祟返回，没看见戴明，于是又往戴明刚刚走过的那条路行去。
“啧啧啧~”
耳边突然响起的咂舌声吓得崩山浑身一颤，扭头看去——
戴明正蹲在一棵树后边，拎着根树枝玩蚂蚁：“刚干啥去了？”
“……尿尿，你管我啊……”崩山心说这货不抢着开服这几天赶紧升级做委托还有空在这蹲我，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人有三急，还不许人方便一下了？”
“那方便完了咱该走了吧？”戴明起身拍了拍有点发麻的腿，一马当先就往回走：“走啊，我不认得路~”
崩山一边心说鬼信你啊王八蛋，一边还是跟了上去。
……
就算戴明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捉弄着崩山，而且崩山本人也早就已经看开了。但这俩走在同一路上果然还是各种尴尬，因此互相有一句没一句的也没再多聊什么。到了城外那片毛球刷新区，崩山就老老实实拔草去了，而戴明则接着往城里去交任务，临别时还兴高采烈的跟崩山说了句后会有期。
进了城，挤在到处都是玩家和Npc的街道上，七拐八拐终于拐到梁铁匠的铺子。一路走来别的没啥，倒是因为背着竹筐和里面的虫屎（也就是真正的落雪白桦），相当于负重锻炼了，导致力量加了一点。
13点的力量光基础攻击就有19，可惜对破烂长刀无法产生任何加成，但是好在之前习得的1级普通斩击可以使利刃类武器造成110%倍的伤害，而且这玩意升级也简单，刚才戴明一刀剁了一只虫子，这相当于普通攻击的被动技能经验条涨了大概5%不到。
也就是说只要再去猎会毛球，普通斩击技能等级就会蹭蹭提升，如此伤害越来越高、打怪越来越快。打怪本身也能加经验给玩家本人升级，本人升级属性增加，打怪又会更快，如此滚雪球之下最后称霸全服也不是不可能……
在戴明胡思乱想的时候，任务交付的进度条走完，委托的奖励结算完毕。与两张强化券和1银40铜一起收到的经验填满了剩余的24%经验，还多出来2%。
——人物等级已到达6级，全服榜单已解锁。
一行提示浮现又隐没，戴明的个人状态里，等级一栏的旁边出现一个小小的金色奖杯图标，点开以后面前就会出现等级排行榜的页面。
那个页面左边的目录上只有一项“等级”是可查看的，其他下方诸如“技能”、“防具”、“武器”、“饰品”还有“成就”都是灰色的锁死状态，不知道几级才能解锁。
点击打开榜单，等级榜显示了前一百名。
第一名是个战士，Id叫黄图霸业，后面跟着个称号：“毛球毁灭者”，等级14级94%。
第二名仍然是个战士，叫刀剑笑，称号“毛球公敌”，等级14级55%
第三名就变成窃贼了，夜风袭人，称号“毛球杀手”，等级14级39%
戴明沉吟一下，往下翻往下翻往下翻……翻到了第一百名——
沉舟之志，战士，11级95%
翻完整个榜单，戴明发现自己跟最后一名还差了5级。
戴明抬头看了眼梁铁匠，梁铁匠也抬头瞅了眼他，然后又低头咔咔磨自己手上那把小飞刀了。
戴明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个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