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脑子里一时没想出该用什么词形容，牵住后上下摩挲个遍，道：“好看！”
李初噗嗤笑出声，抽回手递给她筷子，低声笑，“快吃吧。”
相对于沈玄度的吃相，李初的要文雅很多。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仿佛每一口都在认真的品尝其中的味道。
沈玄度跟着放慢些速度，心道，她以前吃饭也挺像个闺中小姐的，如今确实糙的有些不像样。
“不用管我，你吃你的。”李初给她布菜，“若我跟你一样，北州走上一遭，应当也没什么你嘴里说的那些‘讲究’了。”
沈玄度摇摇头，道：“不不不，李绥宝，你从小就这样，不管经历什么，都变不了。就像我，野惯了，在乾京那么多年，也没变成温柔似水的京中贵女不是。”
李初歪头看她，眼里尽是温柔，沈玄度在他的注视下，微微收敛几分动作，不好意思道：“看什么呢？”
李初见她缩手缩脚，对他也是少有的这般和风煦面，凑近她几分开口道：“吾妻甚乖。今今……叫声夫君……”
沈玄度瞪大眼睛看向他，面露赧色，张了张嘴，那两个字，怎么都喊不出来。说实话，虽然拜了堂，但从心里，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身份上的转变。
“嗯？”李初冷了几分眼神，“看你的表情，怎么觉得不情不愿？”
“什么？没有的事，快吃饭。”沈玄度随手将夹起的青菜放到李初碗中，“快吃，吃完我有事同你说。”
李初挑眉，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他没再继续追问，心底却打着另一番算盘。反正一时下不了船，有的是时间让她开口。
吃了饭，沈玄度收拾了碗筷，嘱咐那钦通知船上人，稍安勿躁，听从安排即可。那钦见她的态度与以前有所不同，明显亲近许多，悬着的心归到原处。暗暗发誓，今后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人吧，人活一世，总要混的像个样子。
沈玄度找到沈轻舟的时候，是在巡风和玄甄的房内。见到她来，沈轻舟表情不自然的起身要走。
玄甄扑上去抱住他，仰头道：“哥哥，故事还没讲完呢。”
一旁的巡风跟着起哄，喊道：“就是，轻舟大哥，你那个师傅后来如何了？真的练成了绝世武功？”
沈轻舟表情略显尴尬，拍了拍玄甄的脑袋，“去去去，你俩一边玩去。”抬头问沈玄度：“姐，你找我还是……？”
沈玄度见轻舟对玄甄态度转变，自然高兴。跟着拍了拍玄甄的头，道：“放开你哥，我找你哥有事。”
“哦。”玄甄讷讷的松开手，一脸期待的又问，“哥，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们讲？”
“等我有空了。”沈轻舟笑道，“姐，走吧。”
沈玄度带着沈轻舟绕过甲板走向自己房间，围着他们的船上有人目光追了两人一路。
“有个弟弟的感觉，如何？”进屋前沈玄度还是没忍住问道。
沈轻舟挠了挠后脑勺，“就……虽然不是亲的，但还不错。就是有些黏人。”
“是啊，你小时候就黏人的很。”沈玄度会心一笑，呼噜一把沈轻舟的脑袋，“不过，也可爱的很。”
沈轻舟放松的笑了，带着几分认真道：“姐，对不起啊。我不该怨你的，起码不该怨你这么长时间……”
“说什么呢？你是我弟弟，怎么样姐都不觉得有问题。如今你我心结已解，姐很开心。”沈玄度眼睛明亮无比，对她而言，既觉得对不起沈轻舟，又觉得自己也是委屈的。如今得他一句对不起，便觉什么都值得了。
“姐，我想好了。我听你的，等下了船就去找爹。身为沈家的长子，我得担起长子的责任。”沈轻舟表情像是发誓一般，眼底的执着和认真，简直跟年少时的沈玄度一模一样。
他们姐弟二人，身上流着沈洛白和齐望舒的血，脾气秉性，岂会不相似？但这样的脾气秉性，沈玄度深知，算不上什么好事。
沈玄度愣了愣，下意识的连连说了两声好。
沈玄度双手放到门上，停住低声道：“对你姐夫客气点儿啊，我今天惹他不高兴了，帮我哄哄他。”
沈轻舟面露不屑，眼神横着看她，压根儿就不想听她的话。
“听见没有？”沈玄度拍他胳膊，“你那什么，客气点儿，回头姐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还进不进了？”沈轻舟不耐烦的将她挤到一旁，大喇喇的直接闯了进去。
李初正坐在书案后写着什么东西，抬头看了沈轻舟一眼，没有搭理他。
沈轻舟顿时炸毛，气哄哄的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等李初再次抬眼看向他时道：“李二，别以为我姐好说话你就能欺负她。我告诉你，哪天你若是让我姐受委屈，我就打断你的腿！”
李初冷淡的道：“哦。”
“你！”沈轻舟更气了，“我跟你讲话，你听见没有？”
李初放下笔，将洇了墨水的纸抓起团做一团，声音里带了几分威慑，道：“沈轻舟，你护着你姐我没意见。但是，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从中挑拨我二人的关系，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什么时候挑拨……”沈轻舟突兀的住了嘴，曾经沈玄度在乾京送他去陵江时，他确实讲过一番对李初不利的“坏话”。
“姐！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沈轻舟转头去看沈玄度，“我跟你讲什么，你转头就告诉了他？”
沈玄度站在远处无辜的摇摇头，心道，傻弟弟，你可快住嘴吧！
“沈轻舟！”李初阴恻恻喊道，“你真的有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就说在乾京，你姐的态度有问题，原来是你！”
这么大一个锅，三言两语的就扣到了沈轻舟的头上。沈玄度想解释点儿什么，但总觉得无论说什么，最后恐怕都会变成狡辩。
于是过来坐到一旁，强势的转移话题道：“你俩差不多得了，一见面跟要打架的大公鸡似的。来，认真听我说……”
沈玄度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全盘托出，又将那钦所言一一道出，但并未将自己的推测夹杂其内。
沈玄度看向沈轻舟，见他面色平静，不由问道：“轻舟，你……”
“姐，这几年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之前有很多事情串连不起来，如今听你说完，总算对整件事有个比较明确的认识了。”
“哦？”李初饶有兴趣道，“说说你的想法，接下来该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