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妄宗这种人才济济的地方,小小金丹,不算什么。
大道修行这才刚开始,谁家幼儿园升小学还要庆祝一下的?
本该是这样的。
但自从结丹后,祁漾就没安生过。
将舅舅一家和相熟的弟子挨个应对过去,又把良辰美景托付给妹妹,祁漾便带着伽夜开溜了。
早在他筑基时,伽夜便让魔宫那边筹备着大婚的一应事宜。
这边祁漾一突破,伽夜就火速定下婚期,让左右护法广发请帖,只等到了就走流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魔尊伽夜终于脱单了。
如他所愿的,这场大婚引起了多方关注,都好奇是谁无声无息地收了魔尊这个祸害,魔域这边更是早在开始筹备时就想办法和左右护法打听。
左右护法很是惆怅。
他们也好奇啊。
要不是要准备婚服,他们连未来魔后是男是女,身量几许都不知道。
魔宫建立不久,但魔域却早已存在,有自己的风俗,婚服上以玄色为主,红色为辅,暗纹繁复,制式上一般会简约一些,修身笔挺,华丽端庄却不显累赘,带着几分潇洒恣意。
不过成婚的毕竟是魔尊,为了突显魔尊的霸气威武还有不知到底什么个情况的魔后,左右护法还是就款式问题跟魔尊磨了半个月才定下最终稿。
仙道各大势力好奇,捏着鼻子接了邀请函,派了人来参加,但到了这天,却还是没能一睹魔后真容。
伽夜打算大办,但没打算闹出什么麻烦事来,折衷下给祁漾打了个面具,身上寒毒残留下的冷香则用法宝掩饰住了,有他在旁,也无人敢以神识窥探。
祁漾鲜少穿黑色红色,过去二十几年都是名字比人出名,戴着面具敬酒时,连时千寒和苍星也没能认出他来。
龙昊天代表龙家来的,自是知道是他,但周围人多眼杂,也只是说了些场面上的话,次日便回去了。
伽夜的分身和本体的差异乍一眼看不出来,不过一旦熟悉了分身,再看本体便哪哪儿都怪怪的。
两人到了魔域便马不停蹄准备着成婚,祁漾又是试婚服,又是熟悉流程,再来一次洞房花烛夜,才终于有心思正视起这个可能有点大的问题。
这一夜的重头戏才要开始,刚脱了婚服,他便一反常态地推开了魔尊。
伽夜素来是由着他的,顺从地躺了下去,看着他跨坐在自己腰上,微微挑眉,伸手扶住他腰。
“公子今日这么主动?”
祁漾蹙着眉,无声地打量着他,半晌抬手蹭了蹭他脸上魔纹,在他眼角停顿了许久,才慢慢下滑。
如果不看他的神情,这样的动作更近似于调情。
他拿手掌丈量了下身下人的肩宽,而后捏上胳膊,肌肉结实饱满,再扯开他衣襟,露出胸膛上的伤疤,眼中浮现出迟疑和陌生。
伽夜捉着他手亲了亲指尖,笑问道:“怎么了?不习惯?”
连嗓音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更低沉,自带混响。
身高也是。
分身分明只比他高半个头,但本体却要更高一些,自己只能到他下巴,导致每次习惯性回头看他都要多个抬头的动作。
祁漾看了他许久,点了下头。
“有种嗯……我在跟你哥偷情的感觉,你俩哪哪儿都像,又哪哪儿都不像。”
伽夜:“……”
他握住他腰的手掌收紧,眼神危险,语气却缠绵:“怎么,二公子有阿宵一人还不知足,还想再招惹个谁?嗯?”
祁漾皱眉轻嘶一声,去拍他手背:“疼,你轻点儿。”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躯体,不等他反应过来,耳垂便传来刺痛,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该叫二公子疼一疼,好记得到底谁在疼你。”
祁漾:“……”
草。
祁漾的脸绿了。
混乱的一夜过去,祁漾努力适应陌生的魔尊,再不敢瞎哔哔。
两人白天或窝在密室书房里,或在院里练剑,晚上则是床上厮混,几乎没再出过寝宫,除了定时送吃食,外人也进不去。
孤男寡男共处一宫,让人想入非非。
左护法忧心忡忡地收拾着外面的谣言,面对某些说魔后是狐狸精的传闻甚是赞同。
可不就是狐狸精吗?
魔尊清心寡欲至今,什么时候这么荒淫无度过?
左护法突然一个激灵。
魔尊常年闭关,不会其实就是跟魔后在厮混吧?
但也不对,魔后明显是贪嘴的性格,以前也没见魔尊叫人送食物进去啊。
怪事。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
祁漾再回到无妄宗是收到了玄清的消息。
剑炼好了。
玄清看着已然出窍期的弟子,缓缓拧起了眉,直到确定他心法和剑法都跟上了才重新舒展。
功课检查完,玄清将剑取出。
祁漾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过。
“好漂亮的剑……弟子多谢师尊赐剑。”
剑身雪白,光线下呈现金红色,蕴着一丝紫意,犹如破开晨雾的第一缕曙光。
“去试试吧。”
“嗯。”
剑身轻震,似在应和,显然是有一定灵性的。
祁漾轻身跃至数丈开外,落地时剑影如烈日,招式流畅,剑气凛然,如惊雷烈火,势不可挡。
玄清微微一愣,露出欣慰笑容。
时千寒怔愣片刻,心下惊叹。
伽夜难得上云霄峰来,见状眸光闪动,与有荣焉。
这个人舞剑时,没人能肤浅地继续关注他的样貌。
他一眼相中的人,终于开始大放异彩。
一套剑法结束,祁漾收剑,面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双眸明亮:“师尊,这剑我用得甚是顺畅。”
玄清观这个弟子资质不凡,却依旧不骄不躁,心中满意,眉眼温和了许多。
“为剑取个名字吧。”
“长久,就叫长久。”
话落,剑身上缓慢浮现二字,祁漾并指抚过,抬眸对着伽夜一笑。
意思太过明显,也无追问的必要,玄清看了一眼旁边笑得开怀的伽夜,无声叹息。
只怕长久作长痛,叫这弟子日后伤情。
但世事本就如此,难得两全。
“打算在宗门留多久?”玄清问道。
祁漾看向伽夜,伽夜笑道:“自是听你的。”
“那留到年前吧,修行上还需师尊和师姐指点,顺便蹭一蹭破云碑,看看能不能再悟出点什么来。”
玄清弯了下嘴角。
以这个弟子的修炼速度,他连督促也省了,若非看他根基夯实,还得叫他放缓一些。
“你且先休息一日,再恢复上课。”
祁漾说好,与师尊师姐告辞,拉着伽夜下了山。
他在天衍峰住习惯了,加上妹妹和良辰美景都是天衍峰弟子,便一直没挪过地方,玄清也没提过。
回到天衍峰的小院,祁漾一眼便看到了在院子里横冲直撞的两个小萝卜头,他站着看了会儿,轻啧一声。
他外甥居然长得像凌寻那个死渣男。
照顾两小萝卜头的奶娘见到他惊喜出声:“二公子,您回来啦。”
祁漾笑着点头,走进来时顺手提溜起一身橘红色的外甥女,小胡萝卜估计早忘了舅舅长什么模样,却也不怕生,还十分外向,咯咯笑了起来。
伽夜瞥了眼颠颠地想找他也抱一抱的青萝卜,嫌弃皱眉,直接快走两步避开。
青萝卜呆了一下,一瘪小嘴就要哭,奶娘连忙过去抱起了他哄了哄。
祁漾直接捏住了那张小嘴巴,又随意揉乱他一头短毛,等他再次呆住,问奶娘:“灵儿呢?”
“大小姐前日领了个诛除作祟恶兽的任务,大约得过两天回来。”
不等祁漾问,奶娘接着道:“良辰美景月初跟着宗门队伍去了秘境,许是还得小半个月。”
祁漾能修炼后便自己管着私库了,却也留了些法宝给她们防身,两人如今修为也有元婴,又是跟着宗门去的,当下他并不太担心。
至于龙灵儿就更不担心了,分了凌寻的一半气运,虽然不大可能出门就能捡法宝,但遇到危险总是能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