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猴急猴急的喝水,可心疼坏了在场的人。
特别是太后,方才虽然嫌弃他,但也不是真的怪他。
明月则若有所思,她有预感,舅舅说的事情,和自己心中那事儿有关系。
“可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忙的连口水都不喝?”太后皱着眉,“到底是手下办事不力。”
姜鹤堂连忙摆手,“是我自己不想喝的,喝了还要出恭,今日和近臣们商量了点东西,待会儿还要去呢。”
太后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先皇也是这样。他虽然在女人上是多情了些,在政事上也愚钝了些,但胜在态度认真。
他们的儿子,也同样做事认真。在忙一件事儿的时候,怎么也不肯休息。
便吩咐人上菜,“快快,快上菜吧。”
早点吃了,儿子也好休息休息再去忙。
明月舔了舔嘴唇,说起来自己也有点饿了,不过,好好奇啊,舅舅所为何事啊?
“舅舅,你在忙什么呀,可以跟我们分享吗?”明月伸出三根手指头,认真道,“我保证不说出去!”
姜鹤堂被她逗乐了,“你个人小鬼大的,告诉你也无妨。”
周围的下人们都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姜鹤堂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桌上。
“看。”
入目是一艘大船的图纸。
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外面的月亮圆不圆”计划。
明月嘴角抽了抽,这名字…怎么也不像是个帝王确定的计划名称啊。
姜鹤堂看到了她的无语,却也没有解释。
他其实只是想用这个名字,记住自己决定去远洋的目的:为了明月所谓的好奇。
至于其他的大臣,则想的更多了。
皇上必定是想探索这世界的奥秘。
皇上是有大智慧的人,月亮上的月神,是只保佑我们大周吗,外面的人,会不会从来没有见过月亮?
大周外面是海,海的那边,还有人吗?
他们也很好奇。
“这艘船,有多大?可以上多少人啊?”姜梦柔好奇的看着图上巴掌大小的船。
“长约五十丈,宽不到三十丈,可容纳上千人。”姜鹤堂手指在纸上描绘着,语气中皆是自豪。(小小的碰瓷一下郑和下西洋的船;建造时间缩缩缩缩)
“五十?三十?丈?”
要知道古时候的一丈约等于现代的3.33米,那意思是,这艘船,有一百五十多米,宽约五六十米。
好大啊…
明月瞬间对古代的工匠们肃然起敬。
果然,手艺人永远的神!
“舅舅,这也太大了!”
“好厉害啊!”
“您居然闷声不吭办大事!”
“舅舅,您的船一定很威武吧!”
吹够了,便引出她的目的,“舅舅,您的世界巨无敌巨大的船,在哪儿,小的我能去参观吗!”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
她前面的铺垫果然没有白费。
姜鹤堂已经被吊成翘嘴了。
毕竟这么些年,他一个人默默的做着这件事情,多少次想跟人分享都找不到人。
谁懂啊,他憋太久了。
“咳咳咳,”他努力让自己上扬的嘴角压下,“那个,随时可以,随时可以。”
太后和姜梦柔对视一眼,这孩子,还是从前的样子,能藏事了,但也没能憋多久。
袁天真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也舒缓开了。原本还以为自己终不过是帝王年少的喜欢罢了,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腻烦了。
甚至都想到,之后可能就有新妹妹进宫了。
没想到,这个傻男人居然在忙这些。
姜鹤堂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一不小心冷落媳妇儿好几日了,他也知错了。
袁天真也捏了回去。
二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又冒了出来。
明月祖孙三人正尴尬着,要不要离开,给他俩腾个位置?
就听到苏公公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太后娘娘,午膳好了。”
“上上来吧。”
“是。”
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明月头一回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但碍于姜梦柔等人盯着,她还是食之无味的扒拉了一碗。
最后假模假样的说上一句,“嗝,好饱!”
“娘亲,要不是我在林二哥家吃了顿午膳了,我估计还能把桌上这些都吃光。”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
姜梦柔是信她的,毕竟自己的女儿是最爱吃的,没什么能让她不动筷子。
摸了摸明月的小脑袋,便让人弄了些消食的茶备着,待会儿给她喝。
但放在姜鹤堂眼中,明月就变成心疼他,为了让他多吃一点,宁可自己少吃一点的好宝宝。
姜鹤堂自我攻略这件事上,要说第三,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第二。
咽下鼻头的酸涩,猛夹了两块明月爱吃的蒜香排骨…
伸到明月面前…
拐了个弯儿…
放入…
自己的嘴中。
赵明月:贱!男!人!
饭毕,明月闹着要跟去“开会”,姜鹤堂欣然应允。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走到御书房。
小的被抱去宽大的龙床上歇息了,大的缩在平时媳妇儿爱呆的贵妃榻上,就着个小毯子,吸了一口媳妇儿的味道,甜甜进入梦乡。
枝枝和桃桃,一个陪在明月身边,哄着她睡觉,一个跑去御书房要了些点心。
毕竟明月在林家吃没吃东西,别人不知道,她俩能不知道吗!
按照自家小姐的尿性,那必定是要饿的。
半个时辰后,明月被摇醒。
这时的姜鹤堂已经穿戴一新坐在龙椅上看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了。
众人忐忑的站在堂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头发未束、裹着个毯子的小郡主坐到了皇上身旁的小桌上。
却什么都不敢说。
要是放在从前,他们肯定要上谏,“皇上,不可啊”
“皇上,郡主乃是女子,女子不可议国事。”
“皇上,郡主才几岁,您可不能由着她胡闹。”等等的。
但这么多年下来了,皇上的性格、皇上对郡主的在乎,郡主的自身能力与威望,早就让他们对此见怪不怪了。
而太子姜晏,越长大越沉默不语,让人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也就小郡主在的时候,他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点,这两位祖宗的低气压也没那么强。
“继续啊,你看我干嘛?”明月刚睡醒,睡眼惺忪的,还有些鼻音,像极了午休刚结束被上课铃声吵醒的苦逼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