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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辉洒落冰面之上,破冰船碾过,发出的声响像是某种野兽的叫声。

迷蒙间,夏弥先恢复了听觉,那声音真够刺耳。

紧接着就感觉到针刺进胳膊的血管中,有谁在触碰自己的身体。

她猛得坐起,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是个女人,年轻漂亮,妆容精致,穿着带点情趣意味的护士服,下半身的粉色裙子快要短到屁股。

不经意间能瞥见其胸前的风采,马里亚纳海沟。

“救……”窒息感让她说不上话。

如若夏弥不留手,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谁?”夏弥松手,拔出插在手臂上的针管。

“咳咳咳咳咳……韩先生让我照顾你的。”护士脸色惨白。

“韩先生?”夏弥立刻想到韩秋,“他在哪儿?”

“和家主共进晚餐。”

“家主?带我找他们。”夏弥已经猜到了大概。

“你刚醒,还需要休息。”护士谨记韩秋和庞贝的嘱咐。

“我不需要这种无意义的休息。”夏弥看着自己的病号服,丑得像个精神病,“去给我找套衣服来。”

“我先跟家主和韩先生说一声吧……”护士是个有责任感的护士,“我需要汇报一下。”

“可以。”夏弥也不想过多难为她。

待护士离开后,夏弥走到窗边,掀起帘子往外看。

渺无人烟的冰原,一瞬间将她的记忆拉回很久很久以前。

韩秋这家伙的目标已经到极北之地了吗?真够快的。

夏弥不得不暗自佩服,她以为韩秋遇上了难以解决的麻烦,脚步已经停下。

毕竟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无缘无故,没人记得韩秋这个人。

护士回来时,夏弥立刻转身,丝毫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惕。

不排除被欺骗的可能,她自然是不敢松懈,对护士的话完全信任。

“家主让我带你过去,这是衣服。”护士把衣服放好,“我在外面等你。”

“好。”夏弥点点头,在护士转身后问:“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家主交代过,不需要在意,但我知道你是耶梦加得。”

“你是加图索的人?”

护士摇摇头,“不是。”

夏弥盯着护士的眼睛,说不上来的奇怪,总感觉这姑娘少了些人该具备的情感,颇有些傀儡人的既视感。

但又比傀儡要灵动些,介于鲜活的人和无意识的傀儡之间。

在龙类掌管世界的年代,为了力量而献祭作为人的尊严,从而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你出去吧。”夏弥命令道。

“好的。”护士的走路姿势明显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妖艳又妩媚。

病房随处可见奢侈的摆件,玉石、黄金等等,压根不像是病房,纯粹是暴发户的卧室。

女人、财富和力量,那家伙还是这么……贪婪。

也只有贪婪的君王才能布一盘笼罩世界的大局,越是看起来与世无争,什么都不贪图的家伙,就越是胃口大。

那并非是一种与世无争,而是世人争的那点东西,他压根看不上。

……

梦里有鸡腿,香喷喷的鸡腿,tm真香啊!

不爽的是还没开始吃,梦醒了。

爽的是梦醒后发现真有鸡腿摆在旁边,还有热乎的大米饭。

等等,这是哪儿?

路明非立刻警觉起来,四处张望。

地板是金属质地的,墙面也是,天花板还是,这tm是合金打造的屋子啊……

大门紧锁着,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排风口在头顶。

房间里除了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四个角落的摄像头无死角监视着这里。

“路明非。”四个摄像头同时传出男人的声音,环绕在路明非耳边。

“谁?”路明非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寻找武器。

“站好,不要乱动,我们需要确认你的状况是否正常。”男人要求道:“看你左手边第一个摄像头,右手绕过脖子捏住左耳。”

“这什么要求?你是谁?”路明非问。

“不按照要求做的话,我们只能注入水银了。”男人说。

通风口的位置伸出几根管道,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路明非慌了,连忙按照要求做着滑稽的动作。

“路麟城你tm是不是疯了?老娘这么一会儿不在,你就整幺蛾子。”又传出女人的声音,语气暴躁。

听起来是个……性格火辣的女人。

不对,路麟城,路明非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以前爸妈寄来的信件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翻阅而过,每一封的内容他都记得。

他的记忆力不是不好,而是不在乎的事情总是记不住。

就像当初他记得跟陈雯雯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明非,你先吃饭,应该很饿了。你老爹这个杀千刀的,连营养液都不知道给你输。”女人语气突然温柔。

路明非呆愣在原地,还摆着那个滑稽的动作。

“快吃饭啊,儿子,愣着干嘛?”女人催促完又去骂那个男人:“路麟城,儿子要是有什么问题,老娘就跟你翻脸。”

男人说:“从他回来到现在,就没有接受过治疗,伤势全是自己恢复的。”

“你想说什么?”女人不爽地说:“血统高点,恢复力强点,有问题?”

“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女人打断男人的话。

他们的之间的争吵还在继续,但路明非听不到后续了。

设备被切断,摄像头的位置再没有声音传出。

其实他们不切断也没事,路明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前面的对话他也没听进去。

现在路明非的脑子里全然是“老爸老妈”四个字。

他又想起路鸣泽的那些话,还有韩秋的一些话。

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肚子在咕咕叫,提醒路明非“饥饿”儿子。

他回过神,神色平静地坐在床边,拿起鸡腿撕咬。

咬着咬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淌下,无声地流泪。

路明非觉得不该哭的,好不容易见到了爸妈,他开始笑,笑出声。

声音越来越大,在这个囚笼里回荡,他听到自己的笑声,又不笑了。

他想说:鸡腿真香,饿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