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宜站在原地,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她悄悄重复缓慢地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内心的波澜却无法平息。
就在这时,袁郎提着早餐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悦宜的情绪变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往病床上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早餐来了,\"袁郎对着沈悦宜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趁热吃吧。\"
这时,沈父听到了声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袁郎身上。
袁郎试图缓和一下气氛,露出一个微笑,问候道:\"叔叔,早上好啊!\"
沈父微微点头,回应道:\"早,你怎么也过来了?\"
袁郎微笑着解释道:\"哦,我不太放心洛...\"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思考片刻后改口道,\"我不放心落她一个人在这里,想着有个照应。而且人多力量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家一起也好办事。\"
沈父听到袁朗的话,轻声应和道:“嗯,也是。”说着,他试图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袁朗察觉到他的意图,缓缓走上前,伸出援手,准备搀扶他起身。然而,沈父展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柔和地拒绝道:“诶,不用,不用扶,不至于哈。”
袁朗听闻此言,稍作犹豫,看着沈父稳稳地坐好后,这才缓缓收回了手。
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沈悦宜,此刻却紧紧攥住了背后的双手,如果有指甲,恐怕手掌心早已被鲜血染红。
突然,沈悦宜用冰冷的语气打破了沉默:“我出去一下。”她的目光冷若冰霜,毫无温度可言。
袁朗正欲开口,沈悦宜却抢在他前面说道:“你留在这,有事打给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
袁朗凝视着她,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嗯。”他明白,此时的她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沈悦宜说完,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中甚至没有看沈父一眼。
沈悦宜快步走到医院的楼梯间,伸出双手,手掌张开又缓缓握紧。她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仿佛要透过它们看到什么真相一般。
“我是有什么瘟疫吗?”她内心咆哮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明明对一个陌生人都能那样和蔼可亲的!偏偏!偏偏对我……!”
她内心深处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怒吼。她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那表情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格外刺眼。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这么讨厌自己,她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厌恶自己。她曾经试图改变这种情况,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这样下去她会失控,她需要冷静下来。
沈悦宜在楼道里来回徒步了好一会儿后坐到了楼梯台阶那,眼神空洞的望着对面的墙壁。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司徒辰溪的联系电话。
“嗞…嗞…嗞…”就在她想要按下拨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的主人正是她想要找的人——司徒辰溪。
沈悦宜情绪上头,过于专注在一件事情上,手机突然的震动把她吓了一跳,一个手滑,手机滑落。她眼疾手快,手机在她手心跟手背之间来回翻过了几个回合,最终终于被她牢牢接住。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定了定神之后才接起电话道:“喂?”
“早~”熟悉且雀跃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只是一个字就让沈悦宜的心绪起了变化。
“早”沈悦宜回道
“你在忙吗?会不会打扰到你?”司徒辰溪问
沈悦宜:“没有,不忙。”顿了顿,接着说:“袁郎在那看着呢,我在楼道里。”
司徒辰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悦宜沉默着没有回答
话语抛出后司徒辰溪始终没有收到回音,便急切的唤了一声:“沈悦宜?”
沈悦宜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想问问他”
司徒辰溪蹙了一下眉,实在没能理解沈悦宜没头没尾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的问道:“问他?问谁?”
沈悦宜再一次沉默,她在寻找让她在说出口的时候觉得不难么别扭的称呼:父亲?我爸?这两个都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最后还是只能让自己别扭,她说:“我爸”她都忘了这是时隔多久没有这么说过了,是手术之后吗?还是他离开家以后?还是更早之前?沈悦宜的记忆瞬间出现了混乱,这还让她隐隐有些头疼起来。
司徒辰溪:“你想问他什么?”
“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唯独讨厌我!”沈悦宜一脸执拗,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压在心底的委屈。
电话那头的司徒辰溪微微皱眉,脸上的神情有些惊讶的同时又写满了担忧。
“你想问他为什么讨厌你?”司徒辰溪重复了一遍沈悦宜的话,像是要确认一般,这不是因为她没有听清楚,而是怕沈悦宜没有听清楚。
果然,沈悦宜听到这句话时,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去追问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为什么讨厌自己,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无语的笑话。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还是愚蠢至极的那种程度。
然而,就在这时,司徒辰溪却突然开口说道:“问吧,如果你真想要一个答案的话。”
沈悦宜听后反而愣住了,让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看来愚蠢至极的举动,却得到司徒辰溪郑重的回应。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司徒辰溪反问道:“你不是认真的吗?”
“呵”,沈悦宜苦笑了一声,用无奈的口吻回应道:“是,我是认真的。”
司徒辰溪语气坚定的回应道:“那就问”
“那就问”。
于是,沈悦宜挂断了电话,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楼梯间,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得到答案,一个她从小就想知道的答案,无论它有多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