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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灿没想到石磊这家伙还是个文青。

这家伙在喝了半斤酒之后,拿过钢笔,在信纸上写下:《1978,二月的大学之约》。

许大灿他们好奇地围在一起,见他抬头就写:“1978年的二月,春寒料峭,却挡不住心中那团炽热的火焰。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踏上了前往大学的旅程。”

这时候睡在他上铺,来自辽宁鞍山的吴兰就大着舌头说:“不对,你小子家里条件那么好,我中午还看见你抹友谊牌的雪花膏呢!”

石磊的舌头也有点大,跟他争辩:“我说的是简单,简单懂不?”

许大灿觉得特别有意思,说了句:“别打扰他,让他继续写。”

石磊略微思考了一会,继续写到:“走在通往校园的路上,脚步轻快而又坚定。路边的树枝虽然还未长出新芽,但仿佛也能感受到这股新生的气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校园,那古老的建筑和崭新的标语,交织成一幅充满希望的画卷。”

写完这段,石磊却有些写不下去了,他写的是散文,汪曾祺说过,散文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真情。

石磊显然就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真情了,所以才卡住了。

这时候小鸡子忽然给他出主意说:“你刚才写了新生,也写了希望,接下来不如就写期待,写归属!”

石磊眼前一亮,连忙记录下灵感:“那一瞬间,我仿佛找到了归属,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涌上心头。”

石磊写完,又抬头看向了许大灿,态度谦和:“大灿哥,你也说几句。”

许大灿想了想说:“你之前写的是白天,接下来就写黑夜吧。写你经过了白天的种种之后,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石磊连忙把钢笔塞给张涛:“这个老大最有发言权了!”

张涛刚接过笔的时候有些不知错所,但借着酒兴,很快就在信纸上写下:“夜晚,躺在宿舍的床上,思绪万千。回想起过去的岁月,那些艰难的日子仿佛都成了此刻幸福的铺垫!”

石磊兴奋地说:“差不多了,该结尾了。结尾我就写1978 年的二月,我和我同一个宿舍的兄弟到大学报到,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许大灿给改了几个字:“我在大学报到。”

见石磊十分着急:“我们该突出整体……”

便又在后面续了一行字:“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一段充满希望与奋斗的旅程。”

石磊这才眉开眼笑,然后匆匆写下:“我的命运将从此改变,而我也将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为这个伟大的时代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为整篇散文结尾。

写好之后,石磊把信纸轻轻地撕下,豪气万千地说:“明天我就寄给报社,万一要是发表了,拿了稿费,我请所有兄弟搓顿好的!”

然后宿舍的这帮家伙就跟群魔乱舞似的,一个个嗷呜嗷呜地大声嚎叫。

惹得对面都来砸门了:“哥几个干什么呢,这么刺激?赶紧开门,带我一个!”

“……”

大学的日子平静且充实。

许大灿每天上午上课,下午军训。

没错,就是军训,而且是十分严苛的军训。

本来学校实行的就是军事化管理,负责给他们进行训练的都是部队上的,用最严格的要求来训练他们。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高等教育中断了11年,百废待兴,就连教材都不齐备。

这些老教授们一边上课,一边编写教材,每天能挤出时间来上半天课,已经称得上兢兢业业了。

学校又不敢让这帮年轻人闲着,这一届的大学生毫不夸张地讲,是他们带过的最难带的一届!

整个一个鱼龙混杂。他们有的都结婚生子了,有的之前都参加了工作,而大部分却是和孙连成一样,二十郎当岁的年纪,纯洁的跟白纸一样。

这不,才开学一个星期,这帮牲口就有点按耐不住了。

每天晚上宿舍一熄灯,聊的话题,那叫一个刺激!

许大灿发现男生宿舍,无论是1978年还是2000年,永恒的话题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

张涛这个龟孙老实了3天,就3天,然后就原形毕露了。

那天晚上刚一熄灯,他就郑重其事地打上电筒,然后挨个照大伙。

就在许大灿要拿抄起词典砸他的时候,就听他装神弄鬼地说:“嘘,都安静,本老大做个调查,还没有干过炮的举手!”

宿舍里瞬间变的安静,诡异的安静,空气里满满都是尴尬地气味,这帮家伙就没有1个敢举手的。

石磊第一个沉不住气:“巩致远,你别装了!瞅瞅你那模样,长的跟小鸡子似的,你肯定没有!”

巩致远就是许大灿第一天来就觉得长得跟小鸡子似的那人,山西的,是应届毕业生,今年才19岁,整个宿舍排老末。

巩致远一张脸红的在黑夜里都发光,大声地争辩:“我,我怎么就,我高中就跟女生钻过苞米地了!”

张涛一脸不屑:“憋扯犊子了,你见过苞米地长啥样吗?肥壮的苞米棒子遮天蔽日,一片连着一片,里头藏着无数的刺猬、野猪、还有黄鼠狼……

还有那玉米叶子跟刀子一样,不小心扫在人脸上或者手上,就是一刀血口子,多缺心眼才往苞米地里钻啊?”

张涛好为人师地滔滔不绝:“我跟你小子说,下次吹牛的时候就说钻西瓜田,有个成语叫瓜田李下知道不?那瓜田里头……”

这孙子说到这儿偏偏不说了,故意吊人家胃口。

这些室友们也不惯着他,一时间书本、词典、雨点般的往过砸!

砸的张涛嗷呜喊叫。

“……”

一般像这种时候,许大灿都不发言。

这时候也没手机,晚上想刘月如和孩子们了,也没法视频通话。

只能寄希望于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好回家跟家人团聚。

只是他不发言,偏偏有人来撩刺他。

石磊这小子蔫坏:“嘿嘿,大灿哥,我发现每回一说到这个话题你就不吭声,你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