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薛祥,赵吉两人对抗欷雀护纛勇士,残影对抗持旗之人苏寒,他手中横刀越过苏寒的面颊,只斩下他的几根发丝。
李怀瑾瞅准时机,目光骇人,拉满长弓,兵箭刺苏寒心口而过,残影见状,手提横刀,一抹银光照在那面旗帜,上面写着“欷雀”。
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大纛倒地。
旗帜沾染上这片草地的鲜血,炽热浓烈,似“霞光万道”,虽是倒下,但曾奋力一战,伴随着阵阵寒风,传入欷雀军队每人耳中:
“欷雀大纛被砍,奚王阵亡!欷雀大纛被砍,奚王阵亡!欷雀大纛倒,奚王阵亡!”
响彻草原的敲锣打鼓声,欷雀中间军队和后方军队眺望,不见旗帜,彻底混乱,一部分勇士被耶律昌夺走。
李元漾看着自己的大纛倒下,他还未死呢,他的身前还有几百士兵护着他。
李怀瑾盯着他,似盘旋九天的龙,看着自不量力的小鸟妄图颠覆众生,挑起战乱,少年威震一声:
“擒王!”
云驰手提银枪,一跃冲进欷雀士兵中,薛祥,赵吉,残影等带领弑炎军直面李元漾,护着他的勇士忠心耿耿,不断倒在他的面前,血海流过他脚下。
李元漾杀红了眼,看着自己愈发接近失败,这场谋划,五年之久,败在自己的土地,败在永不保佑他的长生天下。
损失如此多的勇士,若就此战败,草原族民再也不会信服他,他像在长安为质时,一人孤独拼死征战。
薛祥握紧手中陌刀,刺向他的腹部:
“黄口小儿,妄想杀吾王破幽州,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元漾睁着眼,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流下,心口比伤口更痛,云驰一杆银枪抵在他的脖颈,李元漾被绑了起来。
护着他的勇士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是他们的使命与责任。
他们也想在中原肥沃土地种出粮食,想废除关设,能时常去幽州给孩子换些布匹,还有未吃过的糖人,想去长安看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自此,他们天人永隔!
李元漾战败的消息随着激昂的鼓声传遍四面八方:
“欷雀战败,军旗倒,奚王被擒!”
“欷雀战败,军旗倒,奚王被擒!”
“欷雀战败,军旗倒,奚王被擒!”
“放下兵器,可饶你们不死,放下兵器,放下兵器!”
欷雀军中士兵见大纛被砍下,旗帜早就被踩进泥土里,杂草掩盖在旗面。他们手中兵器,落在草地的声音,清脆响亮。
仿佛还是昨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赛马射箭,载歌载舞。
今日,汪洋血海,带着浓浓血腥味,扑入口鼻,甚至是“灵魂”深处,河流被染的殷红,再也无清澈水源。
李元漾望着那位居高临下的少年,好似一切难题到了他手中,都会变得轻而易举,几万士兵竟输给五千人。
李怀瑾端坐白马驹,眼眸满是不屑与轻蔑,更多的是仇恨,风吹起少年半扎弯的青丝,似是胜利的旗帜迎风呐喊,这是穆锦安给他梳的。
他心中愤恨,是这叛贼,害死他的弑炎军,每一位士兵,他都指点过,教过他们功夫,有些士兵还未过束发之年,为存活,成了他的手下。
少年忍着心中悲痛,握着缰绳的手指都在发抖,弑炎军战死此处,他们再也看不到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无法与亲人团聚,未留一句遗言。
他看见红霞万朵冲上云霄,缕缕魂魄飘向长安方向,落于潋滟湖面,空蒙幽谷,永生!
李元漾冷笑一声,自己是输给他,但他不服:
“本王,并未输,我永不降!永为草原英雄。”
每日听李元漾在穆锦安面前说些“乱七八糟”之言,已烦躁不安,李怀瑾嗤之以鼻:
“尔背信弃义之宵小,乱臣贼子,何以称英雄?九州茶余笑柄也。”
“若非顾念草原子民,尔早亡吾手,容尔猖狂,真以为王?然阶下囚之。”
“堵上他的嘴。”少年策马离去。
方才,就在弑炎军与欷雀军大战时,南方位,史昭央手持虎纹横刀,指挥三千史军袭击弑炎军:
“杀公主,擒梁王。”
弑炎军后方无人指挥,只拼死抵抗,史昭央出手狠毒,砍下多位士兵的头颅,当他洋洋得意,手持横刀挥向一位小士兵脖颈时,另一锋利横刀从他刀刃一掠而过。
两把横刀交叉,火花四溅,四目相对。
史昭央看清那人,少年生的俊俏,一双眼光射寒星,秋水为神玉为骨,身着金色明光甲,招数尽显万夫难敌之威。
少年唇角微扯:“尔食百姓稻黍,着女子绣衫,拿朝廷俸禄,却通敌叛国,让士卒自相残杀,尔岂有人像?”
史昭央手中横刀被少年横刀死死压制,他步步后退,脸色铁青,看少年眉眼不是俗人,臂力惊人,便问道:
“你是何人?”
少年只左手持刀柄,左脚站定乾位,右手掌心斜下,气聚丹田,一掌挥向他腹部。
史昭央身体似是受到冬日山崖凝结成冰的瀑布,整片如山倾倒,贯穿他体内,血迹顺着牙齿,泛白的嘴唇流了出来。
少年挑眉一笑:
“吾乃你命中克星,是你永远都战胜不了的将军!顾纹轩!”
顾纹轩身后跟着上千勇士,杀气腾腾,冲向史军,两方厮杀,勇士们一手扛起史军小兵,扔出几十米外,一手握大刀砍向史军腹部。
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些勇士似乎比李元漾军队中那些勇士更威猛,组织有序。
为首勇士,名为玄何耶,此人身长九尺,眼眸如虎犀利,虽体型高大,但武功招数行云流水,身手敏捷。
他们身边各有勇士掩护,五位勇士每人提起两三个史军,扔向史军大纛处,护纛营的士兵连忙推开被扔来的十多人。
死士落生见时机已到,手中持弓,十箭齐发,火势威猛,西北大风吹动旗帜,护纛营慌了神,立刻放下旗帜,想要灭火。
顾纹轩见他们慌乱,一手提着史昭央,就像那日提着史司下马行礼一般,他一跃来到大纛前,一手握着横刀,如雷电直劈旗杆。
“轰隆”一声,震天撼地,大纛倒下,勇士们护在顾纹轩前后,传来少年铿锵威震一声:
“史昭央已被擒,史军旗被砍,速放下武器,可饶你们不死!”
史军见史昭央像一只小鸡仔被顾纹轩拎起来,旗帜已化成灰烬,大风吹散烟灰,“灌入”他们口鼻。
他们不断后退,恐惧不安,有些甚至骑马逃离草原,兵器放下的声音悦耳动听,勇士们驾着欷车,每人抱着几十把剑,装入车中。
顾纹轩吩咐人将史昭央绑了起来,在他心口刺入一枚银针:
“此毒,只有公主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