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静谧,大地纯白,雪花轻盈,以纯净身姿点缀萧瑟冬日,如梨花一样白,纷纷落在少女洁白无瑕的肌肤。
她浑身冰凉,双臂环抱身前,想要蹲着身子,遮住全身,寒冰刀刃架于她脖颈,勇士将她拎起来。
少女一丝不挂浑身赤裸,白嫩皮肤冻的发青,她眼眸中的崩溃,羞耻感如从未见过的北冥海浪,攻击摧毁着她的尊严。
大海伸出巨大魔爪,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滞重压迫,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王的权威蹂躏践踏着她的心灵,琪琪格绝望悲痛,她站在雪地中,眼眸被泪花侵袭,模糊不清,只有眼泪是热的,她想咬舌自尽,口中塞着粗布。
十多勇士站在她身边,眼底邪恶,盯着少女的每寸肌肤,他们的目光似狂野的野兽,肮脏不堪,少女的心窍被无尽黑暗吞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无处可逃,她是奴。
站在对面的人,是统治这片土地的王,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位草原之王,他们身披狐裘,昂首挺胸。
右侧是一位白发苍苍,皱纹纵深,佝偻着背的老人,他粗布漆黑的衣衫褪成云灰色,衣袖皱巴巴,鞋底一个指头粗洞口,刀剑架在阿苏蒙的脖颈。
他的眼泪如雪山崩塌,砸在他的心口,沉重窒息,阿苏蒙跪在李元漾的脚下,一个接着一个磕头,厚重的积雪掩埋他的脸颊:
“王,求您饶了琪琪格,她没有勾结外族,求您了,放过她,老奴用这条命换她一命。”
一位勇士捏紧老者的脸颊,让他正对着少女的身姿,阿苏蒙紧闭双眼,眼泪似断裂的寒冰。
勇士用力掰开的他的双眼,他粗狂嘲笑的声音回荡在空际草原雪地,像地狱魔鬼摧残着一位父亲的心与灵魂:
“看着你的女儿。”
李元漾一脚踩在他的头上,阿苏蒙花白的头发和雪地融为一色,他眼底邪魔猩红,将人命当成残雪,随意踩踏:
“你们世代为奴,竟敢背叛本王。”
穆锦安从王帐出来,瞅着远处站着一群人,模糊不清,黑色身影中似是夹杂着一抹白色身影。
她一跃上马,越来越靠近,看到李元漾,葛绛站在那里,身边几十勇士。
几位勇士缓缓移开身影,她的眼帘映入一幅画卷,少女赤裸,刀架脖颈和身后,那些男子盯着少女。
穆锦安瞳孔猛然紧缩,心口像万石锤砸,呼吸停止,吩咐死士:
“都转过身,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许上前。”
她手指颤抖着解下披风,唇角颤抖着大喊:“琪琪格”
穆锦安一跃下马,雪地难行,琪琪格泪花逐渐冰凉,看着高贵美丽的公主向她奔来,手中拿着一件石榴红披风。
李元漾见穆锦安不顾公主威仪,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喊大叫,还摔在雪地,他指着穆锦安:
“再敢往前走一步,本王杀了她。”
穆锦安咬着嘴唇,心口疼痛:“让她把衣裳穿上。”
她拿着披风想要靠近琪琪格,一位勇士刀刃割在琪琪格的肩膀,鲜红血迹顺着少女青紫的肌肤滑下,滴在雪地,触目惊心,又微乎其微。
李元漾拿出那莲花珠钗,钗上明珠熠熠生辉,被恶魔攥在手心:
“公主,她背叛本王,与外族勾结,本王自是要杀鸡儆猴。”
穆锦安拔出利剑,对准他,她忍着心中怒火:
“她从未与本公主勾结,是本公主不小心遗失珠钗,恐是她捡去,让她穿上衣裳。”
李元漾看着远处的死士,挑眉笑道:“公主,若你跪下求本王,本王便饶她一命。”
琪琪格身体仿佛失去知觉,她摇着头:“不要,不要,公主。”
穆锦安哽咽着,擦去模糊挡在眼眶的泪水,吸着鼻子:“我跪。”
琪琪格眼中泪花消散,眸中震惊,公主怎能下跪,她摇着头:
“公主,不要跪。”
少女放下手中利剑,雪花飘落剑刃,明亮锋利,她微微颤颤的沉下肩膀,双腿膝盖沉入雪地,纤细双手伏雪,她跪在仇人面前。
刀剑架在穆锦安的脖颈,她咬牙切齿喊道:“我跪了,让她穿上衣裳。”
穆芸心中一紧,她竟然为了一个女奴,跪在这个她恨不得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仇人面前。
李元漾走近穆锦安,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摩挲在她脸颊,穆锦安挣扎着脱离他的手,他用力掐紧少女光滑白皙的脸颊,认真看着她的脸:
“我要你求我,怎么不说?”
穆锦安紧闭双眼:“奚王,我求你,让琪琪格穿上衣裳,别这样羞辱女子”
李元漾唇角邪笑,看着她的唇瓣,她只觉温热气息靠近,猛地睁开眼往后仰去,李元漾未得逞,见她躲避,一只手按压在她的肩膀,她跪在雪地的膝盖被淹没:
“本王要你行中原稽首礼,但头要磕在地上,就像本王初入长安为质,玉楼金殿,九龙盘柱,群臣嘲笑,本王跪在你们宣政殿,头重磕在冰冷青砖上,三拜。”
他将勇士的两三刀刃接了过来,并拢放在她面前,贴近她的耳边:
“今日,本王立十五丈,要清晰听到盛国公主,向本王磕头求饶的声音。”
他高大威武的身躯挪了地方,站在二十丈处,眼眸翻滚着痛楚,凄凉与仇怨之意,勾唇一笑,寂静的雪地传来他愤恨又戏谑的声音:
“磕”
穆锦安看着琪琪格身子已发紫,她声如洪钟,仿佛震动身后巍峨雪山:
“奚王,我求您,饶了琪琪格,让她穿衣。”
钢铁剑刃承载少女全部力气,她额头重重磕下,打铁淬火时的火焰似蕴藏在刀刃中,愤怒燃烧,灼伤她心:
“奚王,我求您,是我不慎丢失珠钗,与琪琪格无关。”
琪琪格眼泪温热,两条眉毛拧起,她只是卑贱的奴,这世间有为奴下跪的公主,有欺辱虐杀奴的王,天道不公。
穆锦安攥紧拳头,手心冰凉,跪着的膝盖埋的更深,眸色漆黑:
“奚王,我求您,让她穿衣。”
三拜,声音传入远方的死士耳中,他们攥紧拳头,残影大怒:“我要杀了他。”
李元漾内心积攒多年的怨气,在公主磕头认错时逐渐消散,他似觉明帝跪在他脚下,脚踩帝颅。
他在草原从不行屈辱的跪拜礼,盛国皇帝却让他跪身十年,他族既臣,帝王却疑心不止,让他成为卑微的质子。
未见父王最后一面,明帝于他,何尝不是残忍狠毒,他仰天大笑,往后退了几步:
“声音太小。”
穆锦安指着他,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看着琪琪格脸色惨白,再这样下去,只恐会被冻死,穆锦安重磕一声:“奚王,我求你,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