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嗓音沙哑,“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傅瑾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锁,不耐烦丢给他。
祁连山接过手机,屏幕最上面备注显示的是团宠老哥,是薄景琛和傅瑾的微信聊天记录。
看时间,正是他们两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
祁连山一只手托着手机,大拇指放在屏幕上缓缓下滑,逐条翻看着。
薄景琛发过来了一个地址,“出来喝酒。”
傅瑾:?
傅瑾:哥,今天不是你们两周年纪念日?
薄景琛:问那么多,烦不烦,叫你来就来。
傅瑾:吵架了?
傅瑾:不应该呀,这小子不是准备了挺多惊喜吗?
薄景琛:你怎么知道?
傅瑾:他找我帮他出主意,说要和你一起庆祝纪念日,不知道该怎么准备,让我帮他参谋参谋。
薄景琛:……怪不得,我就说他怎么突然开窍了。
傅瑾:这次又为什么吵架?
薄景琛:说到这个我就生气,老子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都结婚那么长时间了,他连一句喜欢都没对我说过。
今天他准备了烛光晚餐,送了我花,还有礼物,我以为好不容易等到他开窍了,结果他吃完饭就把我往床上按,板着一张脸像例行公事一样,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傅瑾:……哥,当时你问我要他联系方式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祁连山为人冷淡,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根本不会喜欢上人类。
傅瑾:要不把他踹了,弟弟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薄景琛:不行!
薄景琛:好不容易等到他这块大冰山有融化的趋势,现在放弃,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再说了,我就喜欢他一个,别人再好也不如他好,我也看不上。
傅瑾:……
薄景琛:过几天我去海市一趟。
傅瑾:去那干嘛,旅游?
薄景琛:我打听到那有位老师傅,祖辈在宫廷当过画师,掌管着一种古老颜料的制作手法。
我本来想订一份给祁连山当礼物,结果人家不接受预订,只能亲自去买。
傅瑾:不是吵架了,还给他送礼物?
薄景琛:吵架怎么了,吵架就不能和好了?吵架了他也是我的人。
傅瑾:……这点小事让助理去不就得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薄景琛:助理去买和我去买能一样吗?
傅瑾:哥……你真是……有时候我都怀疑祁连山是不是给你下蛊了?我好好一个哥怎么就成他的舔狗了。
薄景琛:滚!!!
聊天记录在这里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间,祁连山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晃动。
原来,薄景琛是为了给他准备礼物,才踏上了这条通向死亡的旅途。
薄景琛会出事,都是因为他!
傅瑾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祁连山,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别的表情。
可惜,他失算了,祁连山的脸上毫无破绽,依旧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如同过去许多年,他见到过的那样。
这让他感到愤怒。
他这次前来,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
是人都有自己的偏向,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
很少有人能做到所谓的帮理,不帮亲。
即便知道祁连山和薄景琛刚开始的结合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但傅瑾作为薄景琛的弟弟,还是不免偏向他。
更何况,薄景琛那小心翼翼的暗恋,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他哥一点点为眼前这个人动心,沦陷,即使被他的冷漠伤过无数次,撞了无数次南墙,也依旧没有回头。
直至现在,他付出了生命。
傅瑾很难说服自己理智对待祁连山。
他这次来,就是想看看,看看祁连山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后悔和难过?
结果就是,没有。
他依旧冷漠,依旧无情,一如往常。
“祁连山!”傅瑾咬牙切齿,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喷涌而出,“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就算是养只宠物,养在身边两年也会有点感情吧!我哥死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
祁连山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他或许是难过的。
他现在的感受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住,遏制住跳动,血液不再循环,手脚冰凉,四肢僵硬,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进行着临死前的疯狂叫嚣。
祁连山体会不到人类拥有的正常情感,他曾经上网查过,这种感觉好像就叫难过,伤心。
他在伤心,因为薄景琛的死去。
但他表达不出来,那些波涛汹涌的情感,全部被压抑在了平静的表象下。
像是被封印住了。
傅瑾眼眶已经红了,恶狠狠地说:“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穿越回两年前,打死那时候把你的资料提供给我哥的我自己。”
傅瑾说完,从他手里拿回手机,把一个木盒放在桌子上,没再多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