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秋虽然不懂他说这句话的用意，但也能猜到凌海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他眉头紧皱，思索，这明显是让他二选一的意思。
沈卿尘趁着这个时间，偏过头，和他目光相对，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屈指敲了敲他手指上戴的储物戒。
那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暗号，这个动作就代表，决战正式开始的意思。
万魔殿早就开启了禁制，有着隔绝千里传音术的法阵，但是这法阵却隔绝不了沈卿尘的传音法器。
就在刚才，凌海各种言语挑衅凌清秋的时候，沈卿尘收到了赵玉的传信。
除了青云剑宗和清风派，已经有好几个门派的长老带着弟子赶来，参加这次针对万魔殿围剿行动。
有些离得远的门派还在路途中。
虽然人数还没有集结完毕，但现有的弟子，攻打一个万魔殿，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卿尘听完汇报，便传音下达了开始进攻的命令。
他把刚才在万魔殿四处查探时记住的地形传信给了赵玉，告诉他守卫的分布。
集结了那么多援军，自然不只是为区区一个万魔殿。
沈卿尘早就和凌清秋商量好了，解决完万魔殿后，再顺道去把上一世和万魔殿结盟，一起攻打青云剑宗的几个魔修宗门一同解决掉。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杀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那些还没赶来的正道宗门，都兴致冲冲的来了，总不能让人家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
把剩余的几个魔修宗门解决掉，战利品分一分，怎么也得给他们留口汤喝。
沈卿尘握着他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脉上，感受着他有些快的心跳。
“别激动，他是在故意激怒你，你的心疾虽然已经无大碍，但还未彻底痊愈，又有内伤在身，不宜动怒。”沈卿尘也不怕凌海听见，压根没有放低说话的声音，软声安慰凌清秋。
话虽如此，但沈卿尘面对现在的情况，也有点憋闷，明明凌海不如他，但沐青竹在凌海手上，他想攻击，却投鼠忌器。
一时间，场面气氛焦灼，凌清秋和沈卿尘只能被动的等待着，等待着凌海接下来的动作。
他把沐青竹藏匿了那么多年，既然现在肯把她的踪迹泄露出来，展现在他们面前，肯定有着他的用意。
突然，凌海伸出手，对着他身后，沐青竹的位置，抬手一抛，一个流光溢彩的小圆球，顺着他的力道飞了出去。
然后，忽然停驻在半空中，像是遭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碍。
一道透明的阵法被那个小球一砸，显现了出来，像口倒扣的大锅一样，把沐青竹扣在里面，罩得严实。
凌清秋这才发现，凌海竟然在沐青竹身边还设了一道阵法。
果然是他的风格，永远给自己保有一层底牌，怪不得他敢大喇喇地让沐青竹出现。
沈卿尘解释说：“刚才我就察觉到了她身边有阵法的波动，这才没有上前。”
沈卿尘不知该怎么称呼沐青竹，直接跟着凌清秋叫母亲的话，沈卿尘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再说了，也不知道他和沐青竹谁的年纪更大一点。
要是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为母亲的话，沈卿尘总觉得有点别扭。
凌清秋没看他，只是小声回了他一句：“我相信你。”
沈卿尘无论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了。
俩人睁眼瞧着那个小球，看它糊在阵法上，剧烈震颤着。
忽然，最后一层阵法猛然破碎，碎裂的阵法化作鹅毛大雪般的白色雪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将二人罩在中央，片刻，又化作一阵白色的朦胧光芒，消失不见。
白色的雪，落在沈卿尘的肩头，雪中伊人，本是一幅极美的景色，可惜，在场无一人有闲心去欣赏。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个青衣女人的脸上。
凌海忽然开口，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狰狞，疯狂又扭曲，他看着凌清秋，道：“我的儿，为父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凌清秋拧眉看着他，心里的怪异之感越来越浓重。
还未等凌清秋说些什么，凌海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既然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那么，就让为父来帮你选一下吧！”
凌海话音刚落，与此同时，沐青竹那儿传来了异动。
那几根牵制住她四肢的，长长的铁链，突然在同一时间，剧烈震颤起来，铁链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
凌清秋提着一口气，目光不敢有片刻错过，盯着沐青竹看。
手上下意识握住了沈卿尘的手，皮肉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凌海却忽然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小小一个在他手上攥着，若不是凌清秋时刻注意着，怕是还发现不了。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好像是一个哨子。
凌海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脸上的神色愈发猖狂，拿起哨子轻轻吹了一下。
沐青竹有了反应，在听到哨音的瞬间，四肢动了，开始剧烈挣扎，意图逃离铁链的钳制。
凌海冷眼瞧着，又吹了一声。
沐青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剧烈。
凌清秋看着这一切，心都要碎了。
沐青竹身上的四根铁链连接着这间房的承重墙壁。
随着她的疯狂挣扎，墙壁上的墙皮开始脱落，裂开一道道蛛网一般的缝隙，密密麻麻交织，墙壁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即将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道。
裂缝极快蔓延到房顶，开始不断有细小的石块，从房顶上掉落，整间屋子开始摇晃起来，随时有着倒塌的风险。
终于轰隆一声，有一面墙壁承受不住开始倒塌，随即，像接力一样，第二面墙，第三面墙，开始接连塌陷。
凌清秋早在墙壁倒塌的瞬间，就被沈卿尘带着跳出了这间屋子，站在了院子里。
房屋瞬间成了一片断壁残垣，沈卿尘招来一阵风，吹散满院弥漫的灰尘。
烟尘散去，露出烟尘中藏匿的两个人形。
凌海背着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挪动脚步，而在他身前，沐青竹一身墨发，随风而动，替他挡住了所有飞溅的碎石和砸来的墙壁。
“娘！”凌清秋看到沐青竹的身影，情不自禁迈开步子，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沙哑着嗓音唤了她一声。
没得到任何回应。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凌清秋心里一阵酸涩，握紧拳头冲凌海质问道，像是暴怒的野兽在咆哮。
他的母亲很明显是被凌海用了某种未知的手段操控了，对于他的呼唤无动于衷，却站在凌海身前，保护着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