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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见丈夫那么忙,她也不忍心,想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谢筠伸手搂住妻子,明眸浅笑,道:“哦?娉儿想听?”

洛沁点头,睁着水润的桃花眼看他,“想听。”

谢筠莞尔,“其实也没什么,除了重建建康之外,还有一事,就是有大臣提议迁都。”

“迁都?”洛沁好奇。

“嗯。”谢筠颔首,“南方来的那群新贵士族,想提议将都城再往南迁。”

洛沁微愕,“这不太好吧?”

这于她们这些在建康扎了根的世家而言,可不是好事,去了南方,那里的土地基本已经被南方士族占完了,产业也是。

他们这些北方的,去了那里不就处于下风了。

洛沁秀眉颦蹙,问:“伯安,王谢两家赞成迁都吗?”

谢筠毫不犹豫道:“自然是不赞成啊,也因此,建康世家与南方新贵在朝堂吵了起来。”

洛沁已经可以想象那个场面了。

“那南方那些士族是如何说的?”

“他们说那边远离五胡,安全,又物产丰富,民生好,比北方物资匮乏地好多了。”

确实,说的也有道理,南方气候降雨多气温高,是比较适合种植庄稼。

“可是,都城要是太偏南方也不成啊。”洛沁道。

“哦?娉儿有何高见?”谢筠来了兴趣。

“高见谁不上,只是一点拙见罢了。妾身私以为,都城要是离北境边疆太远了,不好管理边疆,更不利于抵御五胡。我们汉人已经丢失得够多的土地了,再南迁,这不是壮胡人气势,好让他们一鼓作气拿下更多土地吗?”

北方还在打仗呢,这时候南迁,这不是在向鲜卑匈奴说,我们大晋怕了,只能躲着?

大晋的都城往北迁还差不多,洛阳就挺不错,就是挨鲜卑匈奴太近,容易被打,总体来说,建康地理位置恰恰好。

谢筠听后叹气,“连娉儿都知晓的道理,偏偏有些人还不明白。”

不,准确来说,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贪生怕死罢了。

士族立马多得是只会贪图享乐的蛀虫,见建康差点沦陷,一个个就只想着跑,只想着再找一个安逸地方继续享乐。

南方士族如此提议,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控了南方,迁都到了那里,那就是他们说了算,对他们家族非常有利。

建康这边的世家在那边没根基,去了就是弱势,这本来就不能去,而建康内的一些废物,竟还真赞成了这个提议,谢筠想想就来气。

如今想来,其实庾氏还真不错,狂是狂了点,但人家在军事上是真有本事,为大晋立下赫赫战功,打跑了多少次匈奴鲜卑。

只可惜,最终还是倒下了......

洛沁想到庾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还是忍不住为他惋惜的。

家族倒下了,他以后的路很难走吧。

“哦,对了,”洛沁抬起头,看向谢筠,“伯安,那个苏计的死......是不是太蹊跷了?”

虽然在洛沁原本的世界里,历史上也有类似的真实事件,但洛沁还是觉得太玄幻了。

好歹一个叛军头目,怎么会喝醉酒后跑到敌营去耍酒疯,他身边的人都不劝劝吗?身边人都是死的?

不,这只能说,他身边肯定有奸细,怂恿他去找死。

“伯安,那个苏计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人啊?比如说......那位的人?”洛沁将“那位”二字咬重。

谢筠垂眸,见小妻子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他只觉得好笑,按捺不住亲亲她面颊,“你这小脑瓜都在想什么呢?”

洛沁依偎在谢筠怀里,摇着他的胳膊,“是不是嘛?你说?”

谢筠两眼弯弯,含笑宠溺,“是。”

“真的?”洛沁微愕,意外又不意外。

谢筠敛了面上的笑,正色道:“娉儿猜得不错,苏计身边确有一谋士冉信,苏计反叛有他的蛊惑。”

“那苏计之死呢?”

“同样亦是。”谢筠点头,“冉信见建康迟迟没有援军,于是对苏计说,此战他们必胜,提前恭迎苏计称王,接着又大肆夸赞苏计勇猛,用兵如神等等,苏计这莽夫一听,真觉得自己成就大业,又喝了几大碗酒,在冉信的蛊惑下,带着一小队人,就前往晋军一展风采,结果你也知晓了。”

“哦,是被自己蠢死了嘛。”洛沁无语,“所以,冉信是......?”

谢筠沉着眉点头,“我猜也是那位的人,否则为何苏计一死,冉信便消失无踪了。”

洛沁瞬间怒了,“啊?还真是啊?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为了除掉庾氏,自己搞了这一出内乱,死了那么多人,他配为君......”

“嘘嘘嘘。”谢筠立马捂住妻子的嘴,制止她愤愤不平的怒骂。

洛沁立马闭嘴,但眼神依旧愤怒。

见洛沁不说话了,谢筠才松手,小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

他们世家敢在皇宫里插眼线,难道官家不会在世家府里也插眼线吗?

“本来就是他太过分了。”洛沁小声嘟囔。

身为君王,为了铲除异己,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这一场战争,天知道牵连了多少无辜百姓死亡啊。

谢筠爱怜地摸摸妻子的面颊,叹道:“那又怎样呢?我们又抓不到确凿证据。”

冉信找不到了,即便找到了,也很难指证是官家,一切不过都是猜测罢了。

其实洛沁谢筠能想到,应该也有不少老狐狸想到的,庾氏除掉了,最大的得利者不就是官家吗?

官家自继位以来,便一直受制于庾氏,他心中没点怨气怎么可能?

洛沁又问:“迁都这事,官家怎么看?”

谢筠回想一下官家当时的表情,道:“应该也是不同意的吧。”

大晋的根基在建康,不可轻易动摇。

闻言,洛沁点点头,“如此最好。”

她也不想搬家啊。

洛沁又与丈夫闲聊了些朝堂上的话题,夜色朦胧,灯火摇曳,洛沁依偎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

“啊!”

就在这时,洛沁肚子突然动了下,她捂着肚子皱起小脸。

“娉儿,怎么了?”谢筠吓了一跳,忙起身凑过来抱着妻子,神色担忧。

洛沁柔柔靠在谢筠怀里,“肚子......”

闻言,谢筠伸手去摸她圆鼓鼓的肚子,更加担忧了,“孩子怎么了?可是又踢你了?”

洛沁有气无力,“可不,这孩子太有活力,月份越大,他越是爱动,踢的一下一下的,可有劲儿了。”

她语中尽是无奈,又夹杂着难以喻言的喜爱。

谢筠也无奈了,“这竖子,待他出来,得好好教训他。”

洛沁眉宇揶揄,“这孩子一看就像你,跟你一样,习武的料子。”

谢筠呵呵一笑,“说的也是,以后就让他跟三叔上战场去。”

洛沁缓了缓,见孩子没再闹腾,她叹气,与谢筠道:“夜深了,该睡了,明儿你还得早起。”

“善。”

谢筠又小心翼翼地扶着洛沁躺下,自己也缓缓躺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和柔软。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安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逐渐进入了梦乡。

暮色深沉,房间外的世界被一层神秘的黑色面纱所笼罩,透过窗户,看到了一片寂静而美丽的夜色。

天空中,皓月高悬,繁星闪烁,像是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偶尔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