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紫禁城宵禁的解除,一个不起眼的小奴才混在出宫办事的人群中出了宫,随后像是一条小鱼混入大海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
李德海拿着一个匣子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德海。”阿宝正在院子里和金元宝玩闹,看见李德海他欢快的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德海,我早上起床没有看见你,我都想你了。”
嘿,一句话暖了李德海的心窝子,恨不得抛下手中的活计,全心的陪在大皇子的身边。他伸手将阿宝抱进怀里,“大皇子,老奴早上去看您了,您那时还在被窝里睡的正熟呢。”
阿宝抱着李德海的脖子,“德海,我想吃酱肉包子,可是我已经吃了一个了,你能再偷偷给我一个吗?”
李德海就为难的笑了起来,“贤妃娘娘不准您吃多了,奴才要是偷偷给您皇上和娘娘知道了会罚奴才的。”
阿宝丧气的叹了口气,下巴搭在李德海的肩膀上,“唉,那算了。”
李德海安慰他,“等奴才下值了出宫给大皇子带宫外的糖葫芦。”其实是御膳房做的,他哪儿敢给大皇子吃宫外的东西,外面的东西来路繁杂,吃坏了身子可不行,他说是宫外的,只不过是墙外的花头更新鲜而已,大皇子更愿意尝尝宫外的东西。
“好耶!”阿宝又开心起来,他举着小手,欢快的叫了一声。
“大皇子,二皇子醒了,正找哥哥呢。”二皇子身边的宫女走过来笑嘻嘻的喊着阿宝,阿贝这粘哥症随着年岁的增长好了不少,不过有时还是喜欢找阿宝,腻在阿宝身边。
年纪轻轻就分担了育儿重任的阿宝叹了一口气,“贝贝什么时候才长大啊。”他顺势从李德海身上滑了下来。
李德海被阿宝这沧桑的小话音给逗笑了,他弯腰鼓励了阿宝一句,“二皇子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大皇子您就可以享福喽。”
阿宝点点头,往阿贝的房间跑去。
李德海整了整皱了的衣裳继续往养心殿正殿走去,李其琛正在批改奏折,间或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姜琬。
“错了,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气的螮少了笔画。”
姜琬挫败的将下巴搭在桌案上,“臣妾非得要写这些生僻的字吗?就叫彩虹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学习它的另外的名字啊。”
李其琛将毛笔的一头轻轻的敲在姜琬的额头上,“多学点儿还不好吗,到时候人家说什么你也能听得懂。”
“臣妾做个安静的美女就好了,真的不想再做个才女了,总要给旁人留些余路啊。”写了几十年的简体字,切换成繁体字的时候总是切换不回来,像是生僻字就更写不出来了,今天一早上她都挨了多少脑瓜崩了。
李其琛被她的话逗笑,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大言不惭,你能把字儿识全朕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颇为感慨,姜琬都没脸听,曾几何时她也是优秀的毕业生啊,如今是连字都认不全的盲流。
李德海走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礼,“启禀皇上,梁慈来信儿了。”
姜琬像是听到了下课铃声一样,她快速的将手中的纸笔一收,欢快的站了起来,“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正事儿了,这就告退。”
快速的行完礼,姜琬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李其琛看着姜琬那迫不及待的身影,失笑摇头,“叫她学点儿东西跟为难她一样,孩子似的。”
“贤妃娘娘心智单纯质朴,和咱们大皇子似的,爱玩玩闹闹的。”李德海笑着为姜琬说了一句。
果然,李其琛的嘴角翘起。
李其琛伸出手,李德海立刻会意,上前将梁慈的来信呈了上去。李其琛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
“......成王疑似秘密组建军队,大量陌生人口出现在青州境内,却又凭空消失,青州各大的商行近些年一直在大量收购大米,药材等物品,不见其出。”
李其琛继续往下看下去,“成王近卫今日乔装打扮出现在青州与一行男子暗中会面,隐约听出南诏口音。”
“光复会近来势力壮大,以小利吸引无知百姓加入,进而以邪教教义教化,以青州为据点由南往北逐渐扩张。”
李其琛越看眸色越深,嘭的一下,他将信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好大的胆子!”
他这个弟弟以前就喜欢使阴招,原还当他如同暗中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想着篡位的事情,谁知道他为了利益昏了头,竟然愚蠢到与前朝余孽勾连,当真是不顾及祖宗基业了。李其琛最生气的也是这一点,自家兄弟再怎么斗,无论谁输谁赢,这基业也都是李家的。李其晁这蠢材,当真是可恨!
怒气在李其琛胸口处翻腾,面上反而更平和了下来,他甚至微笑起来,“真是朕的好弟弟。”
李德海很少见李其琛这样生气,颇有些心惊胆战的,他身子躬的更低了,“皇上,今早钟粹宫动了,去了京城的妓院百花楼,随后百花楼花魁身边的侍女去了成王府。咱们跟着的人从那传信的人怀中搜出了一个信纸,为了不打草惊蛇,咱们得人照着原件制了一份,您请过目。”
李其琛打开那张信纸,信纸上干干净净,只在页脚处写了个序号,信纸被戳了许多小洞,瞧着像是军中传递情报的手段。
“原来德妃和冉家同成王勾结到了一起。”他淡声道。
李德海不敢答,这后妃背叛皇上,总归是男人面子上无光的。李德海心里感叹了一声,德妃娘娘的日子进入倒计时喽。
“叫人顺着德妃和惠太妃往下查,将宫里所有的钉子都挖出来,有些钉子只怕是从先帝时期惠太妃就埋下的,难找的很,叫下面的人谨慎着点儿。”既然成王和后宫有牵扯,那么这后宫必然是有很多他的人,不清理干净,他可睡不安心。
惠太妃是成王的生母,那时候安插的人如今要么是在一些位子上坐做管事的,要么就是默默无闻平日里都很难注意到的,这些人稍不注意就打草惊蛇了,不过想要找出来除掉这些人对他来讲也不算太难,只不过麻烦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