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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进忠在门口伺候着,听见殿内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由也跟着一颤。

池将军战败,皇上龙颜大怒,他跟着轿辇伺候过来梦华宫的路上,皇上就一直怒气冲冲,

那粗重的喘气声连他伺候在轿辇外面都听闻的清晰可见。

本以为来了贵妃这里,贵妃好歹能劝一劝。

不曾想皇上这还是大发雷霆。

方进忠小心的轻声询问,想看看是否需要进去收拾:“皇上?”

沈清婉却开口回应:“没事,本宫收拾即可,不必进来。”

说着,沈清婉亲自蹲下身子,小心的将碎片一片片的拾起,抬眸劝道:

“皇上也不必太过动气,池将军到底年轻,遇到漠影那样久经沙场的大将自然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多历练历练就好了,皇上这一动气,岂不是正好遂了西疆那起子蛮夷的心愿。

其实说到底,池将军也算年轻一代的子弟里最年轻有为的了。

皇上何不再给他一些机会,总会成长起来的。

想来,他日,池将军也定不会忘记皇上的知遇之恩呀。”

说罢这些话,沈清婉才仿佛突然后知后觉一样慌忙跪倒在地:

“臣妾一时失察,竟险些干政,臣妾绝非有心,还请皇上惩罚。”

宁煜低头瞧着沈清婉恭敬惶恐的跪在自己脚边,心中的气到底也是顺了许多。

没错,他是最尊贵的皇帝,所有人,最后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

区区漠影又如何,这次没攻下,下次再打便好了。

西疆,早晚是自己的。

迟早,那漠影也会这般,惶恐,卑微、臣服的跪在那里。

身家命运,都由自己拿捏……

想了这些,宁煜堵在胸前一天的这口气才算散开。

眸中闪过一瞬逗弄宠物的玩味,面上又重新挂上了笑:

“无妨,朕知道你是无心的,起来吧。

朕心中烦闷,正不知去往何处才能散解忧愁,

身体便无意识的直接把朕带到了你宫里。

可见,爱妃与朕的心最亲近。”

他伸手把沈清婉扶了起来,沈清婉满脸羞怯:“多谢皇上~”

宁煜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用指腹揉搓把玩着,他素日喜好骑马射箭,指腹难免粗粝。

很快,莹白的雪色肌肤便殷红一片:

“不过,朕虽知道你无心,,但既然爱妃请求朕的惩罚,朕便允了你的请求。”

说罢,不顾沈清婉的惊呼,打横把她抱起,直直往榻上掷去。

今夜的宁煜格外粗鲁。

没有往日的疼惜,他此刻头脑里想要的,只有征服。

沈清婉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在他身下默默承受着,配合着娇软的求饶,任由他肆意折腾。

直到宁煜发泄够了,沈清婉的求饶声已带些嘶哑,他才停了下来。

此刻沈清婉的身上早已满是青紫。

发泄完情绪的宁煜却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轻轻吻了吻沈清婉的额头:“辛苦爱妃了。”

便胡乱扯过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沈清婉静默了许久,才缓缓翻过了身。

顾不上身上的酸楚,她的思虑不停。

池浅此次战败,虽说是宁煜急功近利无脑去攻打西疆造成的。

但宁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旁人也只会看到战败的将军。

因而他这一败,将来的路怕是要难走许多。

那自己……

沈清婉瞧着桌上烛台跳动的烛火有些烦闷。

后宫不得干政,她虽有心留意着,但到底身子被困在后宫,

前朝的事情,并不知道的特别详尽。

到底如何才能再帮池浅一把呢?

虽然宁煜对池浅颇为倚重,但他敏感多疑,池浅败这一回,扫了宁煜在西疆的颜面。

怕是这倚重, 终归是要大打折扣了。

沈清婉思绪繁乱,她又想到了池萱。

那个明明是英姿飒爽,却回回在自己面前红了脸的女子。

池浅的此次战败今夜虽然还未宣扬出去,但依照后宫这消息的传播速度,怕是明日,所有人便都会知晓了。

众人的嘲弄先不提,怕是宁煜对她的宠爱,也会淡许多。

如今后宫之中,除了沈清婉,最得宠的便是高句丽过来的金幽月。

高句丽与西疆素来关系不错。

此次若池浅攻城成功,自然无妨,但他失败,怕是金幽月少不得在宁煜耳畔吹枕头风。

那池萱那本就不擅争宠的日子,怕就更艰难了。

沈清婉烦闷的很,想起身去窗口坐坐,却浑身酸软的紧。

只好作罢。

突然间,沈清婉想到了宁川。

思索了良久,她终是下定了决心。

回头瞧了瞧宁煜,确定了他还在沉睡之中。

沈清婉强撑着起了身,随手抓了一把安神香扔进了香炉里。

去暗格中摸索到了那枚玉蝉。

自从上次求宁川调查梁嬷嬷一事,这玉蝉再未动过。

一是沈清婉不想与宁川有过多的牵扯,再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深宫之中,总是谨慎些为好。

但此刻为了保全池浅,也不得不再求宁川一次了。

宁川与池浅都为武将。同为宁煜的肱骨之臣。

宁煜若对如何处置池浅有所犹豫,一定会想到找他这个弟弟商议的。

沈清婉再次确定了宁煜在沉睡之中,悄悄叫了陈福,交代好一切。

才又转身回到了榻上。

身虽休息,思虑却不停,烦扰的她毫无睡意。

整夜无眠,瞧着窗外繁星闪烁,几近天明,沈清婉才终于有了疲惫的感觉。

沉沉睡了过去。

宁煜早晨又起早回来乾阳殿处理政务。

池浅这一败,他所面临的朝政便更加繁复。

国库本就空虚,此战又耗费良多。

宁煜烦躁的摩挲着案上呈上来的诸多弹劾的奏章。

池浅……宁煜其实还是十分犹豫的,到底要怎样处理。

池浅对自己还算是忠心,又十分听话,没有自己的心思。

可这一败,总要有人去承担责任。

自己若是对池浅不罚,难道要让众人以为是自己决策不当才导致的失败么?!

罚,终归是要罚的,只是要怎么去罚,还需再多思量思量。

宁煜沉吟的片刻,对着方进忠吩咐道:

“传七王爷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