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又待了几日,眼见着辣椒苗终于出芽了,陈宛白这才放心地同大牛交代了后续的种植事宜。她叮嘱他细心照料,确保苗木健康生长。
安排好这些之后,她便准备启程离开,带着春梅一同。
再待久了,陈宛白心里有些不安,担心柳氏那边出什么事。尤其是柳氏那人,瞧着就不太安分,平日里常显得心思不稳,难免让人有些多想。不愿再拖延,决定尽快离开,以免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发生。
李婆子本也闹着要一同去,陈宛白好说歹劝,算是将人给劝住了。到底年纪大了,舟车劳顿确实辛苦,即便是陈宛白自己,也觉得自己“幼胳膊幼腿”也不太能受得住。
陈宛白素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春梅也是如此。两人一路上言语不多,偶尔交流几句,便又恢复了沉默。她们的马车行进得比上次回家的时候快了不少,三日一晃便抵达了左湾村租下的小屋,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半日。
午时时分,马车缓缓停在了小屋门前,车轮的吱呀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由于正值午时,又是村头的位置,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村里人太多的注意。附近的两户邻居听见动静,有人走出门外,望了过来。
不过,陈宛白发现,自己租赁小院的门依然紧闭,没有丝毫动静。按理说,柳氏听见动静起码也会到窗户口看看。
难道在睡觉?
陈宛白心中疑惑,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心下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还不到柳氏午睡的时刻。
“春梅,你去敲门看看。”她对春梅说道。
春梅应声走向门前,敲了几下。可老半天了,里面依然没有回应。她回头看了一眼,等待陈宛白的指示。
“小姐,夫人好像不在家。”她说道。
陈宛白的眉头微微一蹙,心头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柳氏又跑了?
扭头看见不远处邻居家的一位老婆子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眼神带着些许的打量。陈宛白思索片刻,决定走过去问问。
“阿婆,您知道我娘去哪了吗?”她客气地开口问道
老婆子一愣,没想到她只是想看看热闹,结果陈宛白就走过来了。见她这么问,老婆子眯了眯眼睛,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问道:“你就是她那个儿子啊?”
陈宛白点了点头。
“哎呀,你个后生长得真俊啊,成亲了没有?”老婆子眼睛亮了起来,牛头不对马嘴。
陈宛白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阿婆,我还小呢。”她顿了顿,接着继续问道,“阿婆可知我娘去哪里了?”
老婆子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继续鸡同鸭讲:“那可有未婚妻?”
陈宛白瞧着这老婆子怕不是有老年痴呆,估摸着问不到什么了。
“小子已有未婚妻了。”她好脾气回道。
话毕,她微微一拱手,转身准备离开。打算去丽娘家里问问情况。
“哎......”一妇人唤住陈宛白。
陈宛白扭头看去,见妇人一副不知怎么开口喊自己,便道:“大娘好,小子姓陈。”
“陈家小子,我娘脑子有些糊涂了。”
陈宛白转身走近,礼貌地行了一礼,才问道:“大娘,您可知我娘去哪了?”
妇人扫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先是有些同情,又带着几分可惜,最后在目光中还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鄙视。
鄙视。
陈宛白自然没有错过妇人眼中微妙的情绪变化,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妇人就开口了:“你娘她一个寡妇,又那么年轻,走下一家也很正常,只是......”
话音一落,妇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话里的尴尬。这些话她一个外人说不太好,可瞧着陈宛白一身正气,眼神清明,不像是那种人,这才没忍住。
陈宛白虽猜到几分,面上半点不显,佯装不知,又一拱手:“还请大娘告知一二。”
妇人瞧着陈宛白一脸诚恳,还带着些许焦急,不像是作假,犹犹豫豫地再次开口:“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日......”
就在三日前,妇人正趁着午后空闲在院子里扫地,突然眼角瞥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柳氏门前。那马车外观华贵,装饰精美,车身上镶嵌着细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物件。
妇人好奇心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接着,她就见那车上下来了两个老婆子,步伐从容,衣着讲究,瞧那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嬷嬷。她以前去城里卖菜见过,大户人家的嬷嬷基本那副姿态。
紧接着,就瞧见其中一个嬷嬷,上前毫不犹豫给了柳氏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柳氏踉跄着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妇人想着都是邻居,本想上去帮忙,可看见还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个个身形庞大,肌肉结实,满脸凶气,心中便生出了几分惧意,最终还是没敢走近。
接着,就听见两个嬷嬷洪亮的声音。
“你这个狐媚子,勾引我家老爷......”
“一个进过勾栏院,千人骑万人坐的下贱货,不找根绳子吊死,竟然还妄想进府......”
......
诸如此类的话,吓得妇人也不扫地了,连忙躲进了家里。
听完妇人的话,陈宛白心中大概明了。那两个嬷嬷估计是老白脸的原配的人,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多半是柳氏给老白脸去信了,估摸着没联系上老白脸,或者是被老白脸的原配发现了,这才找上门来了。
心中虽然万般无语,但陈宛白面上却依然装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她瞪大双眼,张大嘴巴:“大、大娘,这......这这这......”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满是尴尬,憋红了脸,“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妇人见陈宛白这反应,愣住了,在心中琢磨:难道这小子不知自己娘亲的事情?还是真的只是一个误会?那些人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