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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明月楼比我想的还要顺利,由于有了园区开的凭证,我很轻松地进入到了赌场。

明明才上午十点左右,可赌场里却依旧人山人海,一派热闹景象。其他任何娱乐场所,上午十点都是休息时间,像网吧、KtV、夜店,唯独赌场,这里真的没有时间概念。

我以为我在园区里已经见识到了人性的诸多黑暗,可是那些比起赌场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恶魔是不分形象的。不是那些看着痞里痞气凶神恶煞的打手主管才凶残,有些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家伙更加可怕。

进入赌场我依然走的是侧门,不过这次穿过幽暗长廊之后,孙四已经早早地等待我了。

他的身边站着六个面色恭敬的侍者,分列两旁,每一个都是白衬衫外面配黑色马甲,再搭配一只领口处的蝴蝶结,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而站在中间的孙四,一脸傲气地望着我,反倒是我这副邋遢打扮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许知远。”孙四清了清嗓子,目不斜视地说道。

可尽管孙四没有看向两旁,这六个服务生却齐刷刷地弯下腰,恭敬地朝我喊了一句“远哥”。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的让我很受用。男人真的无法抗拒被人尊敬的感觉,权力永远对男人有吸引力。

看着眼前混的风生水起的孙四,我的第一感觉不是对逃跑充满希望,而是羡慕。似乎眼下我更希望能像孙四这样被人簇拥着,说一不二。

见我有些发愣,孙四便几步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耳语道:“放心,在这哥哥我一定照顾好你。”

说完孙四一转身,朝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服务生吩咐道:“阿生,带你远哥先去宿舍,衣服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一并给拿过去。”

虽然孙四说话时很悠闲,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六个服务生都很怕他。

孙四说完,那个叫阿生的年轻人立刻走到我身边,低着头说道:“远哥,跟我来吧。”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甚至有点阴柔。

“好”,我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和孙四道别以后,便跟着阿生去了赌场一楼后边的宿舍。

我才发现这栋赌场的面积确实很大,前面大厅的占地面积就已经不小了,后面的员工宿舍想不到也这么大面积。

想想也是,这么大的赌场,光员工就得有多少人。

同样跟着阿生七拐八拐,最终我们停在了一间屋子前。

“远哥,这是孙经理特意吩咐过的,给您安排的双人宿舍,我们住的都是四人间,怕你住不惯。”阿生说着打开了房门。

我点了点头,跟着阿生一起进了屋子。屋内的装潢虽然说不上多么豪华,但是比起我之前住的确实好太多了。

说起来,这屋子更像是快捷酒店的双人间,有独卫,有个衣柜,甚至还有台电视。

“远哥,您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去拿工作服。”阿生说着便走出了门。

之前在园区天天被那群打手吆五喝六的,现在冷不丁来到赌场,一句又一句远哥给我叫的有点迷糊。

虽说我的年纪比他们大一些,叫哥很正常。但是他们说话时,语气里那种恭维和敬畏,让我觉得很是舒服。

以前在国内我只顾着搞钱,甚至很多时候为了讨好客户不惜低三下四。但自打来到这里,每天耳濡目染,我发觉自己似乎对权力也越发地痴迷。

阿生不知去哪拿衣服了,迟迟没有回来,我却在打量屋子的时候发现这间屋子似乎不止我一个人。

我开始还以为孙四给我安排的单间,只是有两张床呢。

可我现在才注意到,这屋子里原本应该住着一个人。只是这人把屋子打扫得太干净了。

“吱~”,门忽然被推开,我本以为是阿生来给我送衣服了。

刚露出笑容,却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这人我不认识。

他的头发偏长,身高175左右,很瘦,接近皮包骨头,同样穿一身服务生制服。

但是他见到我显然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愣了半天。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你是这个宿舍的吧?我是你的新室友。”看着这个有些过度拘谨的男生,我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希望可以快速拉近我们的距离。毕竟以后还要一起生活。

“你是,远哥?”那人似乎很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头微微低着,看都不敢看我。

“你知道我?”对这个有些奇怪的男生,我的兴趣越发浓厚。

可男生还没回答,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阿生抱着一身制服进来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生时,阿生明显有点想要发笑的样子。

“这是远哥,还不赶快叫人。这可是孙经理的好兄弟,刚从隔壁园区过来,以后你们就是室友了。”

“远哥好。”明明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可这个拘谨的男生还是毕恭毕敬地再次叫了我一声,甚至还给我鞠了个躬。

而且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这个男生在听到阿生提起“孙经理”的时候,明显哆嗦了一下。

这男生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和一个怪人一个宿舍。

眼尖的阿生似乎看出来我的疑虑,他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沉默了。

微微愣了一下,阿生只说自己要先去工作了,便先行离开了。

看着门被重新关上,而这个奇怪的男生就像一个被罚站的学生一样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我莫名觉得好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阿拳。”男生有些怯懦地回答道。

“阿权?是权力的权?”

“不是,是拳头的拳。”男生说着忽然转身拉住了门把手,只给我留下一句“远哥,我先去工作了,我在洗衣房,有需要你叫我。”,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我却噌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望着被重新关好的门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在阿拳开门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手指全部被切掉了。而且那创口并没有完全愈合,还微微能看到些血色。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惧怕孙四,原来孙四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