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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荣山上,作为此次大明殿重修的监工之人,玱玹除了少许时间会下山之外,其他时间都一直待在山上。

“唔……”玱玹面目狰狞,双手扶在案上,一瞬又一瞬的痛苦自心头蔓延。

“殿下,你怎么了?”老桑忙上前搀扶,却被玱玹挥手推开。

片刻之后,疼痛减去,恢复过来的玱玹轻声道。

“我没事,退下。”

老桑刚出殿门,丰隆就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檀木木盒,来到玱玹身旁,这才注意到玱玹的不对劲来。

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弱和透支。

“殿下怎么了?”

“无碍。”玱玹轻轻的笑着,端坐在案前。

“丰隆今日怎么来了?”

丰隆闻言便笑,将手中的木盒打开,一串流光溢彩的手串便映入眼帘。

“玱玹,这是我为小夭准备的礼物,你看他会不会喜欢?”

丰隆的笑容太过灿烂,玱玹只觉得心头的疼痛再次开始,随着丰隆的笑容越发疼痛。

忽的,丰隆眉头一皱,扶住玱玹的手臂,连声问道。

“玱玹,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玱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两息后疼痛退去,玱玹再次扬起笑容,安抚道。

“老毛病了,缓一会儿就好。”

“玱玹,可找医师看过?”

“看过,没有大碍。”

丰隆看他这副不愿让他人知道的模样心里闷闷的,一想到这家伙在无人之处日日倍受煎熬,受这这不知名的病症,丰隆就想给自己一拳,枉自己还将自己当成了玱玹的好兄弟,未来的肱骨之臣,竟然连他受病痛折磨都不知道。

“玱玹,你是我赤水丰隆选中的殿下,定要以自身为重,讳疾忌医可不好,我明日便带医师来为你诊治。”

“丰隆,真的不要紧。”

玱玹又拒绝了两次,可丰隆执意,玱玹无法只好同意,反正,那些普通医师也查不出什么,就随他去吧。

“这就是你为小夭准备的礼物吗?”玱玹将木盒中的手串拿出,这是一串由陨落的星辰制成,既得女子的喜爱又可入药,很是难得,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万金不换。

“对,馨悦非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礼物,我只好去寻了来。”丰隆不好意思的笑笑。

“玱玹,小夭是你的妹妹,你说她会不会喜欢?”

“若说这流光溢彩,小夭可能不那么喜欢。但这可是千金难求药物,小夭定是喜欢的。”

听玱玹所言,丰隆笑道,“那就好。”

丰隆端坐在案前看着玱玹处理公务,饮了两杯茶后,这才开口。

“玱玹你说我若是求娶小夭,她会不会答应?”

正在批公文的玱玹手一顿,一大团墨滴下,将字迹染上污迹。

“这我不知。你为何要突然求娶小夭?”

“玱玹,我现在虽说是赤水一族的少主,背后是赤水一族和辰荣一族,可到底代表不了一族。”

丰隆看着玱玹正色道。

“可若是我接任了族长,那我所代表的含义自然就不同,家主和少主毕竟不一样。”

“这件事……”玱玹顿了一下,又说道。

“丰隆,也许我的婚姻不自由,但是你不用,你可以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女子。更何况,小夭,我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喜爱她的夫婿,而不是简单的联姻。”

玱玹说罢,拍了拍丰隆的肩膀以示安慰。

“说实话,你追求小夭这件事,我不太支持。”

“可是,我对小夭也是真心。”

丰隆看着玱玹,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眼中的真诚。

玱玹微微皱眉,又开始了,玱玹放在案下的左手握拳,妄图和心头处的疼痛做抵抗。

“丰隆,你对涂山璟和小夭了解多少?”

“璟?和小夭?”

丰隆愣了片刻,“他们……?”

疼痛瞬间消失,玱玹垂下眼眸,继续批改公文。

“对,他们。”

——————

清水镇内,青芜再次出现在这里,不过不同的是这次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躲人,特指玱玹。

去你的吧!想要我给你研制止痛的药?

不可能!

不然我还给你下药做什么!不然我给你同心丹做什么?直接给你解了毒不就好了?

山清水秀的地方空气就是好,青芜看着周围的店铺唇角带笑,还是这熟悉的氛围。

“青老板回来了。”

“是青老板啊……”

青芜和打招呼的人们一一点头示意,一晃离开清水镇已经十来年了,也不知兰韶怎么样了。

来到往日云香店的位置,此处早已换了其他人,经过打听之后,青芜才知道,原来兰韶七年前已经成亲,和夫婿一起离开清水镇了。

青芜租了一家小院,不过并没有打算去做生意,只想着在这清水镇待一段时间。

————————

清水镇作为一个“化外之地”,对于青芜这类自身修为高强,有自保之力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美好家园。

然而,平静的日子却总是那么短暂。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晃青芜来到清水镇已经三五年之久。

青芜发现,原本安宁平和的清水镇最近出现了许多新面孔,这些新面孔中还带着几位有些许的眼熟。

一时却想不出在谁的身边见到过。

漆黑的夜晚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和令人不安的气氛。

已经睡着的青芜猛地睁开双眼,悄然起身来到房门前,幻化出武器,轻轻将房门打开,就见到院子里已经围了许多黑衣人。

眼看对方就要冲门而入,青芜决定先发制人,推开房门,法力带动武器,一套连招下来将黑衣人打的全无还手之力。

此时黑衣人只剩下三人还站着,可面对如同杀神一般的青芜,三人对视一眼,慢慢后退。

“想走?”青芜冷笑着,提剑再次冲了上去,直直的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连忙格挡,可青芜的剑势太强太猛,根本防无可防,只一息之间,就已经被刺穿胸口。

“你……”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青芜,鲜血从嘴角流出,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

“我什么?”青芜突然一笑,故作疑惑的看着他,忽的冷哼一声,一脚将人踹出几米远。

仅剩的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举剑一同向青芜攻来,配合默契,动作行云流水,只可惜,面对的敌人是青芜。

青芜拿出手帕将剑上的血迹擦掉,环顾这一地的尸体,不由叹了口气。

失误了……

应该先逼问是谁派来的,然后再杀的。

青芜转身就要回屋,路过一个黑衣人时,突然察觉了一息呼吸,“诶?”

青芜蹲下身子就要查看,可这人却突然没了呼吸,就这么死了!

摘下黑色面巾,就见这人口吐鲜血,呈黑红色,双眼瞪的很大,却不见眼黑,看着很是可怖。

这是,吞毒了!?

——————

辰荣军藏身之地隐蔽,军民在此安居乐业已久,洪江大将军作为如今辰荣军的领头人,心中悲喜交加,复杂无比。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正在劳作的军民身上,孩童急匆匆跑过,呼朋唤友的玩游戏,明明是一幅欢快安宁的画面,却总是透着些许悲凉。

相柳来到洪江身边,见到的就是这副悠长惆怅的场景。

“义父。”

洪江没有回头,应了一声,“你来了。”

相柳的目光落在正在玩耍的孩童身上,天真可爱,活泼开朗,只是大概是因为和军队生活在一起的原因,这些孩子很是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只稍稍大些,将将能够到灶台的孩子,就已经能帮着做不少活计了,放在外面,这些孩子都还是父母怀里的乖宝宝,宠着,爱着。

辰荣军的命运早已被注定,西炎王绝对不会允许有这么一支敌军的存在,就连皓翎国对辰荣军也是防备为主,一丝想要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一支注定死亡的军队,这么坚持下去真的有意义吗?相柳心中好奇,就这么问了出来。

只听洪江一笑,朗声道,“为将,为臣,为民,都有应尽的责任,而我洪江自小在辰荣长大,受辰荣教养,始终属于辰荣,便是死,也将为辰荣而死。”

相柳神色复杂,意味悠长,“可是辰荣王族都已经投降……”

“哼,一群贪生怕死的,嘴里说着心疼辰荣百姓,可实际上还不是当初辰荣士弱,他们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罢了,如今若不是我们坚持抗争,他们又哪里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过了片刻后,相柳再次开口。

“义父,我想让这些孩子离开这里。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可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洪江看向相柳,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新消息?不对啊,西炎此时五王七王和那个小王孙正在争权夺利,争夺王位,怎么会有空来攻打西炎?”

“并没有新消息,只是……”相柳严肃郑重的说道。

“据我观察,那五王七王不成气候,反而是那小王孙玱玹备受西炎王信任,如今玱玹正在中原一带……”

相柳说着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他和辰荣之后赤水丰隆,辰荣馨悦关系极好,那辰荣馨悦心悦他,若有一日联姻……”

洪江瞬间明白了相柳的意思,如今虽说辰荣故人早已投降西炎,受西炎管辖,可暗地里却也给辰荣军不少的帮助,粮仓兵器,药草银钱,若有朝一日辰荣馨悦嫁给了西炎玱玹,那辰荣军必定是被舍弃的存在。

“背水一战,迟早便有,便听你的,将这些孩子送走,还有一些老弱兵士……”

洪江说罢突然又说,“兵士就算了,他们对西炎敌视已久,若是让他们培养孩子,说不定又是一群辰荣残军。这些孩子,就让他们去别处开花结果吧。”

相柳:“是,义父,我这就为他们安排,一定会让他们平安长大,安稳一生。”

“好了,说完这些,我们来说说你吧。”洪江微微笑着,眼神打趣的落在相柳的脸上,打量了几眼,笑道。

“军师大人果真好样貌,如今可有心上人?”

“义父。”相柳莫名的感到害羞,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洪江松了一口气,轻拍了拍相柳的肩。

“有了牵挂才好,你本就不属于辰荣,是我用救命之恩拉住了你,将你留了下来,一留就是几百年,如今,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

相柳不赞同的说道。

“义父,当初你好心救我,赠我功法,我还打伤了你,后来也是我被你和辰荣军士之间的感情所感,这才来到辰荣军,成了这军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而来,虽有救命之恩,可我相柳行事,向来一切随心!”

“你这孩子,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洪江笑道。“这些孩子总要有人照顾,你如今也才几百岁,和九头蛇的寿命相比,如今还算是幼龄,他们是孩子,你同样也是孩子,若是你也死了,来日逢年过节没有人为我添坟送纸钱,那我在地下,还不是要苦死?”

“义父……”相柳仍旧不赞同。

“我听将士们说起曾有一女子来到军中,为大家解决了瘴气之害,你们二人姿态亲密,我就开始在考虑了。你到底不是辰荣人士,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所谓的恩情留下来,这几百年来,你为辰荣军解决了多少麻烦,你的恩情算是还完了。算是义父求你了,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义父,我不走,一日为辰荣军,终生为辰荣军,在如此重要关头,我如何能够离开?”

洪江拿相柳没有办法,后来又几次催人离开,却都得到的无视,叹息一声,只能将此事作罢。

孩童很快就被相柳转移至中原,暂时由防风家照顾,面对防风家主,防风意映的眼神询问,相柳默不作声,只说一句,“照顾好他们,”便转身离开。

洪江和相柳商议,决定对西炎展开袭击,这一战,或早或晚,如今,西炎内部争权夺位,人心不齐,此时,便是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