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已矣在四处张望,他立马摇下车窗朝着陈已矣小声开口。
“这!陈大师,这!”
陈已矣循着声音,在一众车辆中找到了郭陈的车。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开口问道:“看见了没有。”
郭安安点头应道:“看见了。”
“行,那你俩现在回去睡觉,看看能不能做梦,都梦见了什么,然后把梦境记录下来。”
“明天再来,不过明天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反正你家人也会来吊唁的,就大大方方的来吧。”
既然这一切都是龚思雨计划好的,也就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
不过,龚思雨知道郭安安会做这些梦吗?她上次想杀了郭安安,是因为这个吗?
不想被郭安安发现当年的内情?
想到这,她又道:“算了,郭安安你别露面,悄悄的来,郭陈你回去就对外说郭安安生病了不便出门。”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别让龚思雨看见郭安安,她能控制郭安安的思维,别到时候出事了。
“好。” 兄妹俩点头应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
陈已矣说完就下车走了,她其实可以不再去灵堂的,反正龚思雨现在也不会对郭培做什么。
但她就有些不爽,既然龚思雨让她不爽了,那她也得给龚思雨添添堵才行。
让她刚才那么嚣张!
抱着这个念头,她回到了灵堂跟前。
郭培跟龚思雨一同蹲在灵堂前,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扔着纸,两人没有谁都没有说话。
陈已矣直接插到了两人中间蹲下,看着郭培被火光映红的脸,抬手摸了摸。
“啧,你看你,脸都烧红了,要不要出去吹吹风?”
郭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
陈已矣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
她的神色又十分自然,让他一时分不清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在关心他。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躁动。
啧,想亲她。
他确实得出去吹吹风了。
“好,你跟我一起。”
陈已矣拉着郭培的手起身,转身之际才要笑不笑的看了龚思雨一眼,在她冷漠的眼神中带着郭培扬长而去。
小样儿,活了两辈子照样是个傻逼!
郭陈在陈已矣下车后,就开车往家赶。
到家后,兄妹俩气都没喘一口,直接进了卧室。
“哥我睡了!”
郭安安卧室门都没来得及关,说完就倒床上了。
一秒的时间,屋内响起了浅浅的鼾声。
门口的郭陈:“......”
“这孩子,秒睡的?”
是夜,大雾弥漫了整栋宅屋,寒风肆虐的穿堂而过,吹在人身上刺骨的疼。
郭安安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她在夜色中摸索着前行,一直到穿过一条游廊,她才隐约看见前面有两道人影。
看着身形,似乎是一男一女。
男子长身而立,背对着女子,迈步想要离开的样子。
女子拉着男人的手,望着男子,姿态卑微,似在苦苦哀求。
郭安安想听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慢慢的走近了一些。
“汉卿哥!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郭汉礼做妾!”女子哭诉着哀求男子。
男子甩了甩衣袖,侧身躲开女人的靠近,他回身看了过来,那张脸暴露在了郭安安的眼中。
熟悉的五官跟轮廓让原本神智迷糊的郭安安瞬间回过了神。
郭培!
不对,这人不是郭培,是郭培的高祖郭汉卿。
她现在,是在梦里。
既然这男人是郭汉卿,那这女人应该就是李清莲了吧,虽然她现在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但这婀娜的身姿,也叫人过目难忘。
“李清莲,我曾劝告过你,想要待在郭家,就得安分守己,莫要生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偏你不听劝解,非要一意孤行,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我亦无能为力!”
郭汉卿说罢,甩手又要离开。
李清莲追上前再次拉着他的手,哭诉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是郭汉礼胡说,我根本就没委身于他!你怎地就是不信我!”
郭汉卿低头看着她,眉头皱得紧,“你跟他之间的事究竟如何与我何干?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你应该向族长去解释,而不是跟我解释。”
“以后你若有事找我,大可堂堂正正的,不要再半夜去敲我的房门,若是被人撞见了,只怕又惹闲话。”
说罢,他不顾李清莲死死拽着他的手指,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推开了她,转身往前走。
李清莲被他推得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了一根柱子才稳住身形。
这次她没再追他,她似乎是听见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站在原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郭汉卿,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可笑啊?”
“当初,是谁在我的身上挥汗如雨的?又是谁称赞我身姿曼妙销魂的?如今你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怎么?一开始只想拿我尝尝鲜,等到吃完了才不想负责吗?我告诉你,晚了,我李清莲不是你召之即挥之即去的下贱玩意!”
“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意,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郭安安听到这,不由暗叹,这话听起来,郭培的高祖好像很不是个东西。
负心汉?薄情郎?骗子人姑娘的身子后翻面就不认人了?
难怪李清莲怨气会那么大。
李清莲这话倒是成功的让郭汉卿停下了脚步,再次回过了头。不过脸上不是郭安安以为的恼羞成怒,而是迷茫。
“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但我不曾碰过你,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与你与我都无好处。”
说罢,这次他是彻底没有留念,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走得干脆。
留下愤恨的李清莲,攥紧了手中的锦帕,背对着郭安安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她太瘦了,冬天的袄子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肩胛上的骨头形状在衣服下分明,高高的凸起,随着身体的颤抖而颤动着,似振翅的蝴蝶,好似整个人立马就要脱离那厚重的袄子,从中飞走。
也不知是恨是怨还是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