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厌听到鹿青棠的话，怔了下，紧接着失笑。
他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表情，微笑着问，“你希望我恨她吗？”
鹿青棠眨了下眼睛，抬手挠了挠头发，“我当然不希望你恨你妈妈了，毕竟恨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但受了委屈的人是你，你有选择恨与不恨的权利……”
毕竟，宁夫人虽然有苦衷，但她对待宁厌，确实做得不对。
宁厌看着她生动鲜活的表情，轻笑一声，“那我若选择恨她……你会怎么样？”
鹿青棠表情显露出一丝苦恼。
她仰着脸仔细想了下，然后说，“那以后我对她好点儿，你……看心情？”
宁厌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抬手轻捏了下鹿青棠的鼻尖，“其实还有个更好的选择。”
鹿青棠睁大眼睛看他。
宁厌轻声道，“你对我好点儿，把她对我的不好，补给我，我就可以心无负担地，对她好点儿……”
鹿青棠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虽然宁厌的话有点绕，但鹿青棠理清楚后，发现这个选择的确比上一个好。
她抬手揽住了宁厌修长的颈项，笑着说，“没问题，我也会跟你妈妈说，让他对你好点儿，她若是还对你不好，我也会对她不好的。 ”
宁厌看着小女孩纯真无害的眉眼，眼中闪过丝温柔。
对于宁夫人……或许他小时候是在乎过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不在乎自己的母亲。
但随着他逐渐长大，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性，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宁夫人对他的态度，已经很难伤害到他了。
再者就是……鹿青棠都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他，间接害了她的父亲，他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虽然事出有因，但严格算起来，在鹿星也失踪的原因中，的确是他一份。
尽管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宁厌看着鹿青棠清澈明亮的杏眼，低低地笑了声，忽然俯身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
当天下午，鹿青棠去了秦大。
她将从宁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祝南烟。
祝南烟听完后，眼神恍惚了很久，才有些颤抖地，仰头看向大屏幕上，那只荒诞美丽、展翅欲飞的“电子蝴蝶”。
鹿青棠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实验室内，“老师，您说……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越过爸爸，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毁掉研究所里，所有的安保措施？”
祝南烟嘴唇动了下，没有说话。
鹿青棠轻轻地仰望着那只“电子蝴蝶”，“只有“它”……对不对？”
“不……”祝南烟下意识说出了否定的答案，“如果是“它”的话，鹿星也应该已经彻底毁掉“它”了，而不是只带走了它的中心代码……”
鹿青棠目光微微闪了闪，“老师，您是说，除了“它”之外，爸爸还曾经研究过其他的人工智能吗？”
宁夫人只知道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但对于鹿星也的研究，她什么都不知道。
宁夫人不知道，但作为鹿星也的师妹，祝南烟一定知道些什么。
祝南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过了很久，才喃喃说道，“也许……”
鹿青棠纤细的身体骤然一震。
她张嘴就要询问，祝南烟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呦呦，你去一趟警局，找检察院那位司警官，将鹿星也的事情告诉他……秦城接下来不太平，我们需要提前防范。”
将鹿星也的事情告诉司堰，等于是公开告诉研究院她的身份。
鹿青棠微微沉下脸。
祝南烟转身，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相信鹿闻笙，她既然在那个时候，对乐宁说了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就意味着她觉得……你可以去找自己的妈妈！”
提到鹿闻笙，鹿青棠表情软了下来，闷闷不乐地说，“老师，我不是不想做，我只是不高兴……”
祝南烟看着小女孩委屈的表情，有些失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们为得从来都不是他们，而是……这个蒸蒸日上的盛世。”
鹿青棠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觉得不高兴。
因此她磨磨蹭蹭地，直到晚上，才冷着张漂亮的小脸，来到警局外。
可想而知，警局内的人，看到鹿青棠出现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鹿……呦呦小姐，司局在办公室。”
鹿青棠无视了各种好奇复杂的视线，跟之前无数次一样，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司堰的办公室。
她表情不善地盯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司堰，纤细的手指甚至控制不住，将系在腰间的鞭子掏了出来。
司堰眼神平静地盯着她，仿佛没察觉到鹿青棠不善的眼神，轻轻地道，“秦城最近还算太平， 那位塞勒先生，一直留在酒店里，没有任何过界的行为。”
鹿青棠看着对方沉静的面容，忽然恶劣地笑了下，凑上前，盯着司堰的眼睛，语气玩味地问，“喂，姓司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抓我吗？”
“要不要试试……”她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抓住我！”
司堰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几秒钟后，忽然抬手，按着鹿青棠的头顶，将她按回到座位上，“通常情况下，我抓一个人的前提是，她犯了什么重大罪刑，你最近有干什么坏事吗？”
鹿青棠猝不及防，被司堰给按了回去，她捂着头，气得就想甩鞭子，但想起祝南烟的叮嘱，又磨着牙忍了下来。
她瞪着司堰正要说话，就听对方继续道，“而且，纠正你一点错误。”
“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那位“爱国女士”，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往研究院，而不是暴力抓人！”
“检察院是讲法律、惩奸除恶的国家组织，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滥杀无辜的存在。”
“在你没犯罪之前，检察院不止不会抓你，还有义务保护你！”
“至于抓你……”司堰淡淡地道，“等哪天你杀人放火了，记得来警局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