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警……不对,是庞警官!
他是警察,洞察力相当敏锐,眼里又揉不得沙子,职责使然,但凡他嗅到一丝犯罪气息,定是绝不姑息。
一定是那通误拨的电话、促使他调集正义感,这么快就逮捕了窦逍。
想到此,司恋第一反应先是自责,如果不是她情急之下非要打电话求救、被庞警官听出端倪……
可那种时候,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昔日爱人,分明就是个强奸犯!
不怪甄少爷在好兄弟被抓走后,第一时间就是前来质问、甚至谴责她这个实打实的受害者,就包括司恋自己,也早已被世俗影响,形成了这样矛盾的思维滑坡。
当一场冲突爆发、意外来临时,人们总是会凭本能、在着手解决问题前,最先追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各种可能性诱因。
“讲话啊?!大小姐!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同逍哥一起哇?!几点离开的哇?打你号码枕嚒一直无法接通哇?!到底什么情况哇?我就算是找人捞他也要先知道他是被带到哪间警署了哇!”
听得出甄少爷是真的心急,抓不住重点,司恋只能拣嘴边最想说的回答:
“有有,是、我们一直在一起,但他没有对我、不是的……”
甄浚笙玩了一宿,还喝了不少酒,刚睡不大一会儿就被底下人搅醒。
他脑子里装着一团浆糊,在得到司恋的否定答案后,毫不顾及女孩子的感受,边急忙蹬裤子出门,边用颈椎思考问题:
“哇操,那不是昨晚的事就是以前啰,该不会是逍哥从前玩太过、钱没付到位、有人跑来找后账咯叭!”
这甄浚笙,莫不是掌握爆雷技术的兄弟团叛贼。
司恋无力再去纠结这帮公子哥的黑历史,只违心地强调窦逍没对她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owen,窦逍不是那种人,他脾气向来很好,对谁都好,昨晚没有、以前也不会,这里面有误会。
我认识一个警察,你等我、我先想办法找他问问。
还有就是、窦逍被带走的事你没有跟别人说吧?
你答应我,先别告诉别人、别叫圈子里的朋友都跟着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嗯……侔哇……好好、”甄浚笙边听、边连连应着,并在恢复正常思考后,向司恋交代:“可我听我的人讲、警察好像是有证据……嗨呷实话同你讲,我船说的创意早就被我大哥夺了,港城的船说、就是他拿着我的设计稿开的,我在这边做生意他也……嚓,总之就是,警察夜里查监控根本没通过我,所以我才……”
“那房间里不会也有监控吧?”司恋早已急急出门,还穿着窦逍那件t恤,听到这里,她慌忙打断问。
甄浚笙担保回答:“没、没,房间里肯定没有,只有公共区域。”
快速下了几级台阶,司恋在脚踏缓步台平地时松了口气:“那好owen,你只要记住窦逍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就行,昨晚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记住这一点……”
想到此,司恋又猛地想起,为保全窦逍,至少要先销毁证据,她要再仔仔细细洗个澡才行。
连忙奔回宿舍,都怪刚刚出门太急,除了掌心扣着的、发烫的手机,司恋此刻身无长物,没带钥匙。
实在不行踹门吧。
因着太急,一路狂奔跑到走廊尽头司恋方才发现,她刚跑出门时都没锁门。
可阳台窗开着,恰巧此时一阵风袭来,司恋眼瞧着门板被吹的、正欲缓缓关合。
她急的不行,像是要拯救什么即将失去的东西一般,不是从她手里失去,是从这个世界消失那种让人心里又寒又紧,迫使她本能助跑两步、向门飞身一扑。
幸好,在门锁剐蹭到门框边沿的最后一霎,司恋纤巧的指尖推着门板定住了。
门是挡住了,她也摔的不轻。
顾不上疼,司恋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也可以说是滚着进门。
‘砰!’
要多谢有风,这次门板被带上的声音震天响,弥补了她摔手机时没能被发泄出的情绪。
后知后觉,为什么她生命中的许多念想、都要或多或少在被延迟后才会被给出回应?
容不得在这种时候哭天骂地,司恋自己进过局子,当下她只一心想着不能让窦逍、也同她一样被动体会一遭那种失去自由的绝望。
边脱衣服边翻找手机微信,她想找到一些能拐着弯儿-联系上庞警官的线索。
可惜她人脉圈太窄,除了找家里人帮忙、一些和窦逍重合的朋友网,她一刚毕业的女大,完全想不到还有谁能和官家攀上关系……
诶!对了,可以找大卞!上次一起吃饭时司恋听他提起过,公安那边要成立个什么新部门,近一年半载一直在和大卞所在的食药局对接。
可打大卞语音电话没接,司恋这会儿又没有手机。
只得分别给大卞和立娜姐两个人都留言说有急事,速回微信语音电话。
一抬眼,她才发现窦逍不仅替她换了室内家具,还为她换了热水器和淋浴装置,看上去美观又结实。
真好呀,窦逍对她可真好,从一开始就百依百顺。
她欲擒故纵,他伺机而动。
起初她还莫名其妙,原来不过是莞莞类……
打住!不管怎么说,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司恋在冷静后追根溯源想到问题的关键,即便是窦逍现在真在里边关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论是庞警官还是其他正义的化身,都不会为难他。
但想彻底救出窦逍,最最重要就是她得赶紧洗澡。
如同毁尸灭迹般,销毁证据必须彻底。
想要彻底,就要将手指小心翼翼探入内里清洗。
就是这里,一切罪恶之缘点。
这是司恋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知自己的身体。
奇特而异样。
她自己的、和窦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从前不懂,窦逍为什么总那么急着想要通过这里、将两人紧密结合在一起。
犹记得她曾听窦逍亲口提起——他神经病似的找大师算过,说怕两人走不到最后,觉得睡过就不会分开。
她当时觉得这套理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有什么好分不开的。
不管结合得有多深,只要抽出不就分开了。
他们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哼!这些人思想都有问题!没有人能像她这般清醒!
包括连姐也是。
连姐曾为四哥未婚先孕,还说正是因为这个,她就必须跟四哥同生共死。
所以才在起初教育她要保护好自己,后又在同意她和窦逍定下终身后,同意她交出自己。
可是,身是很容易分开,心为什么如此难舍难离。
可是,妈妈只告诉她要保护好身,怎么没告诉她要保护好心。
可是,曾经口口声声说随她怎么欺负、都保证不会对她发脾气、还要跟她爸比比谁第一的那个人,怎么会刚伤完她的心,又狠狠伤她的身……
‘当当当~’
涂抹泡沫的间歇,司恋关了水,疑似听到有人敲门。
同事们都放假了,心里没底,她一开始没敢应声。
‘当当~’
等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干脆的女声喊她的名字:“司恋,你在么?我是樊云燕,你在里面吗?”
樊……司恋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市局的樊警官,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
完了完了,一定是来抓她化验来了。
“欸!我在,您稍等。”微欠厕所门缝朝外喊了句,司恋迅速冲洗擦干、胡乱套上窦逍那件t恤跑出穿戴。
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个大框平光镜,司恋边戴边跑去开门,还在暗自庆幸因时间紧迫,她没来得及洗头,庞警官应该看不出她洗过澡。
结果……
门一开,樊云燕就闻出沐浴香氛的气味,面色凝重地蹙眉问:“你洗过澡了?你糊涂啊司恋,干嘛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