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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听见皇后娘娘的话,顿时呆坐在地上,眼泪挂在脸上,心中止不住的后怕,慌乱解释:

“母后!宁儿本不想如此,宁儿未曾想到如此后果。宁儿原本去那宅子中只是想见卫哥哥一面罢了。可那是卫哥哥别院,除了身边亲近之人无人知晓,纵使是女儿也是这么多年才知晓的。可那贱婢为何偏偏能在卫哥哥的别院中?女儿这才生了气,偏偏那贱婢就是不肯交代,女儿这才想带回宫中来好好审问。谁知道用了刑,那贱婢居然敢顶撞辱骂女儿,我这才……这才没控制住怒气下了死手啊!”

说完,眼泪又是控制不住地流下,八公主反应过来朝着皇后哭诉:“母后,是宁儿没有思虑周全,还请母亲责罚,只求母亲不要为了女儿忧思过虑,伤了母后的凤体啊!”

当初诞下八公主时,皇后已经年过三十,皇帝更是年过四十,加上八公主是最小的公主,自然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帝后对于自己最小的公主更是百般疼爱。

原本在得知此事之时,皇后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可如今看着八公主哭得实在伤心,还在关心自己的身子,皇后那点愤怒骤然变成了心疼,忙伸手将八公主扶起来,眼含泪水:“宁儿,不是母后说你,纵使你瞧见那婢子当真不悦,也不能如此做派。若是你实在瞧不得,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贱婢随便拖进哪个无人之处乱棍打死也就罢了,无人瞧见谁能去查?纵使辞青再喜欢她,也无从入手。只是如今既让辞青瞧见了,最好的法子便是咬死不认,随便拉个人来顶了此事。”

“是宁儿不好,是宁儿辜负母后的期望,宁儿错了,宁儿甘愿受罚!”八公主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扑进皇后的怀中抽泣起来:“可是宁儿怎么也想不到,卫哥哥竟然会为了那个贱婢甘愿冒这样大的罪名!卫哥哥一向理智冷漠,竟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做到如此地步。母后……宁儿当真伤心极了,也妒忌极了!”

“好了好了,宁儿不哭,母后在呢。”八公主这一哭,皇后更是心如刀绞,轻拍着她的背:“宁儿乃是我景国唯一的公主,更是受尽了宠爱。即使她再得辞青喜爱,也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如何值得你堂堂公主同她置气?宁儿放心,有母后在,你想要什么都会有。这些日子你先在宫中,莫要出宫。等过些时日,等到合适的时机,母后便同你父皇请旨,为你和辞青赐婚。”

“当真么母后?宁儿当真……能和卫哥哥成亲么?”八公主一听,从皇后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自己母后。

“这十几年来你与辞青的情意,母后和你父皇都看在眼里。加之你父皇那样器重辞青,这京城上下又有哪家的小姐能够比得上我宁儿?放心吧,父皇母后早有盘算,定不会让宁儿失望伤心。”皇后说得气定神闲,像是在说什么早已注定的事实,一点一点帮八公主拭去眼泪:

“到时候宁儿便是正妻,那丫鬟再怎么得脸,一个妾室姨娘便已经是顶了天,还不是要一辈子居你之下,任你训斥管教?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大可端出正室的雅量,一个通房罢了,翻不出水花也上不得台面的。何不容她一时,既能搏个贤良的名声,又能让辞青对你更加青睐?”

“女儿谨遵母后教诲。”

…………

卫辞青抱着花颜出了宫,紧赶慢赶地上了马车。

“快!她伤重。”卫辞青吩咐道。

“是!”眼瞧着花颜姑娘那浑身鲜血晕厥过去,就算朔风再迟钝也知晓此事不能拖,使出了全身解数驾马车,生怕晚回去片刻便误了公子的大事。

马车一旦快起来,便少不了颠簸。

卫辞青抱着怀中的人,瞧着她苍白的小脸。

她身子本就弱,被他一顿投喂才稍微好了些,如今刑罚不断,卫辞青抱着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毫无重量。

马车颠簸着,卫辞青倒受得住,瞧了花颜片刻又抬头看向面前的马车帘子,能隐约从一角分辨出到了何处。

许是马车实在太过颠簸,卫辞青只觉手臂一紧,低头看去竟是花颜浅浅掀了掀眼皮,柔荑上的鲜血成了血痂,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怎么?”

花颜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睁眼,又想了好久才张了张干涸的嘴唇。

可她实在没力气发出声音,嘴唇也干涸起皮的难以活动,只能比出口型。

饶是如此,卫辞青也看清了。

她说,

她等到了。

等到了什么,却没说完。

对上那一双布满了腥红血丝的眼眸,完全不同于往日那般的水光潋滟,清澈好看,像是濒死者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灵魂,只剩下鲜血与绝望。

卫辞青私心里想,应是等到了一线生机。

随着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花颜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合上双眸。

感觉到陷在自己怀中的身子止不住轻颤,卫辞青抬眸,厉声喝道:“若是不会驾车明日便换个人来!”

一句话给朔风吓得够呛,心道不是主子你要快些么?怎么又嫌马车太颠簸。

行之看得着急,难得好心地解释:“花颜姑娘受了刑,怕是疼得紧,莫要太过颠簸才是。”

朔风这才懂了些。

回了府中,早已经有郎中再等。

只是花颜伤得太重,卫辞青不便进入,便让桑桑前去贴身伺候,等着郎中的吩咐。

桑桑本就心中担忧,瞧见公子不容易将花颜带回来更是恨不得削尖脑袋跟上去伺候,结果一进来看见浑身是血的花颜,眼泪夺眶而出,心疼得不行。

原本花颜受的只是皮外伤,许是她身子弱,又许是那暗室中实在阴暗潮湿,没过多久她竟又发起烧来,浑身滚烫得像宛如一块烧红了的炭,更是碰都碰不得。

一时之间整个别院中,伺候的小厮丫鬟们忙得水泄不通,可不论换了多少盆冷水,桑桑给花颜擦了多少遍,花颜偏偏就是没有半分降温的趋势,反而烧得越来越厉害。

郎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束手无策,又生怕外面的大人责怪起来,自己便只能按实禀报,扑通一声便在卫辞青面前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

“回丞相大人,原本只是皮外伤,只是这位姑娘身子本就弱,从前又受了不少的伤,如今身上是新伤加旧伤,正逢隆冬时节冷下来,那姑娘眼下是浑身滚烫的不行,在下医术不高,实在是没办法让这位姑娘降温痊愈,还请丞相大人另请高明吧!”

卫辞青闻言,周身气场越发凛冽骇人起来,未曾看那跪在地上的郎中一眼,径直抬眼看向行之。

行之一眼便了然,忙不迭答:“公子,太医院的王太医近日特在公廨,应当不在宫中,属下这便连夜去请。”

王太医被行之拽着进来,跌跌撞撞提着小木箱子,忙探着身子问:“人呢人呢?病人呢?!”

“房中。”也顾不上给卫辞青行礼,行之推着王太医进了厢房中。

片刻后,才看见王太医满头大汗的出来:“回丞相,这皮外伤本也好解决,想是碰了什么脏污东西伤口感染,姑娘这才发热,又不同于寻常发烧,若以房中这位姑娘的情况,怕是只有一种法子能够试试了。”

“说。”卫辞青的目光落在王太医身上,眸中黝黑阴沉,如同酝酿着巨大风暴,绷紧的下颌线宣告着他此时无声的怒火。

“不知这府中可有冰窖?”王太医擦着汗问。

“这处别院公子并不常来,所以未曾建有冰窖。”行之抢先回答。

“这便难办了。要说近几日也实在奇怪,竟是难得天晴之日。若是下着雪,无需冰窖也是可以的,将花颜姑娘放在冰雪中一晚,只是花颜姑娘情况多变,需寻个阳气旺盛,体内火气热的人时时刻刻看着,等到花颜姑娘降温再抱回房中也就罢了。”王太医急得团团转,同卫辞青解释一番之后,又忙问:

“或许这附近何处有冰窖?只要及时送过去也是可以的。”

行之正欲带人去找,殊不知——

卫辞青眸光阴冷森冷,掀了掀薄唇:“府中有冰窖。”

“……公子?!”行之原本还未想起来,如今被自家公子冷冷地睨了一眼,他顿时反应过来,转身询问地望向自家公子:“公子……”

“本相意已决。”卫辞青俊脸紧绷凛冽,语气也是冷硬非常。

“可是那……”行之清楚的知道从前的一切,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还想要再劝。

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卫辞青抬了抬手,神色也是不容置喙,已然是不想听人再劝的意思。

行之纵使再不想让自家公子去,如今公子执意如此,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子询问王太医关于冰窖之事的具体细节。

如若要真论起来,这处别院中确实有一处冰窖。

卫辞青知晓,行之也知晓。

只是这府中的冰窖不同于寻常高门大户的冰窖,它不是单纯用来藏冰以供主子们夏日消暑所用,而是……用来绑人百般虐待的肮脏深渊。

而那唯一的一处冰窖,这十几年来只绑了一个人,也只虐待了一个人——

卫府大公子,如今的文官之首,卫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