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个贵人?
若没有贤妃姐姐庇护,别说怀上皇嗣了,她恐怕还在做常在呢。
想到这里,孙常在看沈知念的目光越发感激。
也越发痛恨那个要害贤妃姐姐的人!
“贤妃姐姐……此事不会是良妃娘娘所为吧?毕竟后宫的高位妃嫔就那么几个,有能力做成此事的人不多。”
“而且三皇子抓周时,良妃娘娘忽然提出,让太医们检查一下红毯上的物品,怎么看都可疑。”
沈知念沉思道:“本宫之前也怀疑过良妃,但仔细想了想,从未听说良妃或庄家,跟夏家有什么交情。又如何指使得动他们,做这种满门抄斩的事?”
“良妃让太医检查那些东西,应该是出于巧合。当然,也不排除她知道些什么。”
雪妃缓慢道:“想查出幕后之人……唯有从夏家入手。”
孙贵人愣了愣:“可夏家都被陛下满门抄斩了,夏氏也已经被杖毙,还怎么查?”
沈知念和雪妃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神色,就知道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夏家是没了,可凡是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老田的女儿还在,她在夏家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许知道些什么。”
“而且……”
沈知念沉吟道:“若我是幕后真凶,肯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只要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暗杀老田的女儿,就能顺藤摸瓜,查到那个布局的人了!”
雪妃的母家在郦城。
孙贵人从前是被卖进王府的奴婢,后来才成了侍妾。
只有沈知念在京城有势力,可以追查此事。
雪妃道:“若有什么用得上臣妾的地方,便说。”
孙贵人不甘落后道:“还有我!还有我!”
“嫔妾虽然不懂出谋划策,但也可以为贤妃姐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沈知念以前从未想过,有一日她在后宫,不再是孤身一人:“好。”
接下来,三人又在一起商议了一番,雪妃和孙贵人才起身告辞。
沈知念走到书案前,提笔给沈茂学写了一封密信。让芙蕖明日在宫门打开后,将其送去沈家。
做完这些事,夜已经深了。
芙蕖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歇息吧。”
沈知念忽然问道:“本宫的手臂受伤后,良妃送来的那盒去疤药呢?”
芙蕖道:“在库房放着呢。”
“娘娘,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沈知念勾唇一笑:“敦嫔不是要跟本宫交好吗?那她的手背被野猫抓伤了,本宫怎么能毫无表示?”
“明日将那盒去疤药,私底下给两位太医验过,然后送去翊坤宫。”
听到这里,芙蕖明白了:“良妃娘娘将那盒去疤药送过来的时候,娘娘就让唐太医检查过了,确实没问题,而且效果极好。”
“若敦嫔娘娘不作妖,用了您借花献佛送过去的去疤药,便欠了您一个人情。”
“若她想借此生事……去疤药是良妃娘娘研制出来的,而且您送过去前请太医验过了,证明您没有在里面做过手脚。敦嫔娘娘用着出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怪不到您头上来。”
“她要是和良妃娘娘掐起来了,咱们就可以看戏,甚至渔翁得利了!”
沈知念朝芙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芙蕖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芙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娘娘教导得好!”
菡萏从外面走了进来,汇报道:“娘娘,已经将夕颜安顿好了。”
若不是楚夕颜及时发现,众人也没有这么快得知,差点抓伤三皇子的那只野猫,是夏氏抓了捆起来,从冷宫的窗户丢出去,由紫儿带回翊坤宫的。
楚夕颜立了这个功劳,帝王当时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当初,她自请去冷宫伺候,是为了向柳时清复仇。柳时清早已不在冷宫,她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必要。
楚夕颜希望,能到贤妃娘娘身边伺候,哪怕只是做个洒扫的小宫女也行。
沈知念见她聪慧、隐忍,跟柳时清又有生死大仇。不愿她留在冷宫,被柳时清找机会害了,便同意了。
听到菡萏的话,沈知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
丽宣阁。
柳太后虽不见柳时清了,但终究念着姑侄情分,让谢炎为她好好治病、调理着身体。
出了冷宫,休养了这些日子,柳时清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又恢复了从前那副明艳动人的样子。
只是她眉宇间的哀愁和戾气,怎么都挥之不去。
听说翊坤宫今日发生的事,柳时清眼中满是诧异:“怎会如此?!”
正因为冷宫是贤妃的管辖范围,柳时清出来时,才让夏氏等着她的消息。
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夏氏做什么呢,夏氏为何就陷害贤妃失败,被陛下杖毙了?
翠竹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夏氏怎会如此。”
“但主子……因着三皇子的周岁礼闹成这样,陛下正在盛怒中。此事咱们还是少沾边为好,免得惹得一身骚。”
柳时清点了点头,恨恨道:“夏氏也是废物,拼上一条命,还伤不到贤妃那个贱妇分毫!”
……
皇宫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取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
“……夏家的家主是王爷的人,为了王爷的大计,愿意拼上所有族人的命。”
“本以为此次能顺利除掉三皇子,然后嫁祸敦嫔或贤妃,既能让后宫大乱,又能让陛下本就不多的儿子,再少一个。”
“不曾想……贤妃的狡猾和受宠程度,都超出了咱们的想象!”
“夏家满门白死了,一切都功亏一篑……”
说到这里,春常在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都是巴哈尔古丽无能,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无法为王爷分忧,请王爷降罪……”
晋王的眉眼和帝王极为相似,只是此刻,这张脸不见以往的温润,写满了戾气!
他拽着春常在的头发,猛然往下一拉,让她仰面望着自己:“你的确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