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默默看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姜含影。
就连镜头也从载着孩子们的大巴车，移到了姜含影那边。
姜含影掏出手机就看到李京墨的一个未接来电，看时间差不多就是她跑上三楼揍人的时候打过来的。
估计当时打得太专注了，压根就没留意到口袋里手机的动静。
这会直接回拨过去。
等那边接通，直截了当问道：“人醒了吗？”
李京墨干脆开了摄像头，对准病床上睡得不甚安稳的人，“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醒了，不过现在又睡了。”
“那你检查完了？她人还好吧？”
“你说呢，说实话很差。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严重营养不良，关键是还服用了最少半年的精神类药物，她现在还能保持清醒，还要多亏了她意志力够强，要不然早就真疯了。要我把她叫醒吗？”
姜含影难得有点犹豫了。
病床上的女人距离骨头架子也就多了一层皮，被子盖上去都看不出什么起伏的，小孩要是见到这副模样的妈妈，又分别了一年之久，还能把人认出来吗？不会被吓一跳吧？
另一只手的手心突然被轻轻挠了下。
姜含影低头看过去，对上小孩抬头看过来的眼睛。
“你要看吗？”
小孩重重点了点头。
姜含影蹲下身，把手机屏幕移到她面前。
袁朝俞犹豫了下，还是踱步到两人身后，跟着看向手机屏幕。
等看清上面的人，顿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捂住嘴。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瘦成这样的人，躺在床上甚至都看不到胸口起伏的痕迹。
周围一片安静，顿时就显得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小如意喃喃唤出的一声“妈妈”格外清晰。
而就在小如意喊出妈妈的那一刻，手机屏幕里原本悄无声息躺着的女人突然神色变得痛苦起来，眼都还没睁开挣扎着就要起身。
“囡囡！”
李京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连忙去按她还在输液的那只手。
谁都想不到女人还能爆发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打掉李京墨手里握着的手机。
镜头一阵抖动，伴随着一番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一会才重新稳定下来。
“囡囡，我好像听见囡囡声音了！”
“别激动，你一激动容易晕倒。囡囡好好的，现在很安全，你乖乖输完液，养回来些精神，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我……”
“不丑，一点也不丑。刚才囡囡在视频里一眼就认出你了。”
“我家囡囡从小就很聪明，她……”
袁朝俞把目光从屏幕上又哭又笑的女人脸上移开，最后又看了眼姜含影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联系人名字，朝看过去的福利院负责人摆了摆手。
母女俩这都已经在视频里相认了，也确认了视频对面的那位母亲意识是清醒的，那他们自然也没理由把不再是孤儿的如意接到福利院了。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姜含影跟李家那位的关系看起来也相当不错。
碰上这种事，第一时间托付过去的，往往是足够信任的人才行。
载着孩子们的大巴车先一步驶离。
等到警方这边的支援赶过来，林墨非过去做好交接，也利落收队离开。
回到车上就朝姜含影问道：“如意妈妈现在在哪？”
这位女士在整个案子里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人证。
明明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却被关进精神病院差点逼成疯子。
他看向安静坐在姜含影身旁，双手捧着手机，母女俩还在互相看着对方的小如意。
难道是为了得到小如意吗？
小如意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让做这一切的人费这么大功夫？
眼下一个又一个谜团，他迫切想要全部都解开！
“熟人诊所里。”
“可以的话，我想过去跟她聊聊，或者等她好些了，能来派出所一趟。”
姜含影想了想，“那就等她好点了来派出所吧。”
“行。”
林墨非果断点点头，这还省了他花时间跑个来回的功夫，接着又把视线转到姜含影另一边。
“这位又是？”
这次没用姜含影帮忙介绍，秦彻自己已经递出了手，带着一身泥点子起的范儿还挺足，半点看不出刚才厚着脸皮跟在姜含影身后挤上车的窘迫，“林警官好，我叫秦彻。”
林墨非跟他握了握手，突然眼一眯，“我怎么看秦先生有点眼熟。”
秦彻面上一僵，竖了竖大拇指，干脆大大方方承认：“林警官好记性，前几天，望平路小学门口，您提醒我别在那块停车来着。”
林墨非又看了姜含影一眼，他之前就怀疑这人是姜含影还是谁的粉丝，现在差不多能确定是谁粉丝了！
“我想知道秦先生又怎么会在这？”
“我跟含，姜小姐是之前在海市认识的，还算投缘。”秦彻只当没接到姜含影递过来的白眼，自顾接着说，“昨天晚上正好碰见她在酒店大门口拦不着车，正好我当时也没什么事，就过去干了点司机的活，顺便又跟着拜访了下如意的那对养父母，闯进精神病院大闹了一把，把如意妈妈给背了出来，等到了福利院这边，我这实力不太够，就只能在外面帮忙放哨了。”
林墨非：“……”
车厢里的其他人：“……”
直播间跟着静静听完他这番话的观众：【……】
这是粉丝兼主动把自己送上门的小弟？
别说做得还挺尽职！
不过能跟着姜含影干出这些事来，这位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林墨非花了几分钟消化完信息，“你们还闹精神病院了？乱子大不大？”
“我本来打算偷偷溜进去找到人再偷偷把人给带走的，结果快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那的警卫了，就只好把被关在那的人放了一些出来，不过真疯了的那些人我可没放。”
“那你放出来的是……”林墨非说着突然顿住，“不会也是跟如意妈妈一样并没有疯却被关进去的人吧？”
“聪明！”
林墨非捏着眉心苦笑一声，他可一点也不想要这份赞许。
先是一个福利院，这又来了个明显藏着古怪的精神病院，还有小如意那对养父母十有八九也有问题，而且三者之间又明显有关联，他感觉头都要变成三个大了！
【感觉这会的警察小哥哥快要碎了！】
【因为姜含影只花了一晚上，直接一口气捅破天了。】
【我有预感，这案子没个十天半月，恐怕结不了。】
【节目组应该能坚挺着继续拍下去吧，我打算全程关注了，就想看看这里头水到底有多深。】
【老王一定要挺住，毕竟是你家嘉宾把这么大案子给捅出来的。】
坐在后面车上的王军：“……”
肩上猛地一沉！
他现在真的对姜含影是又爱又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