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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宋士 > 第99章 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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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意乱!

对于王松来说,恐怕不会有比这句话更能贴切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完颜撒离喝兵进京兆府,攻破长安城,烧杀抢掠的消息刚刚传来,大名府留守杜充的反常举动,又让他是坐卧不安。

朝廷没有旨意,他也不能回京,面见赵桓,自明心迹,否则口诛笔伐,他可是自取其辱。

忠义社的兄弟们传来消息。自金人东路军攻略河北以来,大名府留守杜充就变得焦躁不安,每日除了醉酒以外,还整天鞭挞士卒,又杀了城中不少北地百姓,弄得大名府人心惶惶……

结合历史上此人决黄河,致使无数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的壮举,他肯定是要作妖了。

忠义军占领太原,河东形势喜人,他却不得不停了下来,作壁上观。一方面他要等朝廷的圣旨,另一方面,他并没有完颜娄室大军的消息,想要发兵,也需朝廷的旨意许可。

河北形势依然糜烂,女真人到处攻城略地,烧杀掳掠,民不聊生,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大名府河北重镇,东京城北国壁垒。一旦被攻破,河北糜烂,京畿失去遮护,其破坏力不言而喻。

金人也是看准了这点,全力攻击这座北国重镇,想要早点拿下大名府,作为南侵的基地。

“相公,围攻大名府的番将叫完颜宗弼,金人皇室,乃是完颜阿骨打的四子,部下兵马三万余人,骑兵万人左右。”

完颜宗弼,不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金兀术吗?

想不到这位金朝的鹰派人物,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金兀术对岳爷爷,倒不失为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如今河北半壁都被金人占领,完颜宗弼手下有三万之众,那就让他好好付出点代价。

“杜充啊杜充,你可让人寝食难安啊!”

王松站了起来,嘴里边轻轻念叨着,在房间里开始踱起步来。

“喜功名,残忍好杀,短于谋略。有志而无才,好名而无实,骄蹇自用而得声誉,以此当大任,鲜克有终矣。”

一瞬间,史上关于此君的评价映入了他的脑海。

历史上,金人第二次伐宋攻破开封前夕,杜充镇守北京大名府,自诩“帅臣不得坐运帷幄,当以冒矢石为事”,似乎是韩信再世,不但能运筹帷幄,还能亲自带兵上阵。但女真东路大军一来,杜充不敢与之交锋,唯一的对策是下令开决黄河大堤,使黄河水自泗水入淮,企图以此阻挡身后追兵。

杜充决河非但没有阻止女真东路大军,反而致使当地百姓被淹死二十万以上,因流离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数倍于此。北宋时最为富饶繁华的两淮地区毁于一旦,近千万人无家可归,沦为难民。

前年王松进东京城,在东京城外大破金军,汴京城得以幸免,黄河决堤的事情也最终没有发生。

但是从那以后,杜充这根刺,一直扎在王松的心上,一直让他寝食难安。

现在看起来,金兵南下,这厮又是大名府留守,肯定又要在黄河决堤上,整上一出故技重施!

即便自己是宣抚使的相公,但杜充这样的士大夫文臣,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让忠义社的弟兄严密监视杜充,千万不能让他决了黄河。我会即可前往大名府,督促岳飞出兵。”

“相公,番子在大名府攻城略地,其部下有三万之数。河北忠义军都是新兵,恐怕不是其对手。”

“正因是新兵,没有经过历炼,所以才要带他们好好见见血,知道什么是战场,什么是鲜血,什么是死亡。”

王松看了看诸人,沉声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要想成为一支强军,非得经过血与火的锻造。马上捎信给岳飞,让他在洺州等候,本相公随后就到。”

岳飞部虽然作战不错。但一来忠义军都是新兵,二来金兵势大,骑兵众多。忠义军在机动能力上大打折扣。

斩杀了一个完颜设和马,已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但损兵折将数千,要是河东忠义军,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在河北忠义军中继续,一次小小的战斗,就损失两千多人,再打几次仗,河北忠义军岂不是要损失殆尽?

王松离去,马扩和一众将领都是面面相觑。王松去大名府,或许是他最后的倔强。

“张相公,别来无恙?”

王松和张浚,早已认识,虽然相处的不算太愉快,面子上倒还过得去。

“王相公,你此番来河北,所为何事?”

张浚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王松是两河宣抚使,河北忠义军又为他一手所创,王松来军中,倒也是理直气壮。

“大名府之事,恐怕你已经知晓。”

王松语气轻松,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味。

“大名府是东京的屏障,如今被数万番子围城,危在旦夕。张相公,本官欲亲率河北忠义军,击退完颜宗弼所部,不知你意向如何?”

“这……”

张浚不由得愣了片刻,捋须思量起来。

正如王松所说,大名府是东京的屏障,一旦大名府失陷,东京城就将直面金兵的威胁。

岳飞出兵洺州,虽然解了围,斩杀敌首,但是死伤了两千多名将士,让他心底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大名府可是有三四万金兵,由谁来统军,胜算更大,似乎一目了然。

“张相公放心,处理完大名府的战事,本官还要回到河东,对付女真人的西路大军,并无闲暇在此逗留。”

张浚脸上微微一红,瞬间做了决定。

“河北忠义军能由相公指挥,如虎添翼,下官就替朝廷多谢王相公了!”

王松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张浚,还不像朝中其他的士大夫那般固执,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岳飞带部下众将参见相公。”

洺水旁的忠义军大营帅帐之中,岳飞带领河北忠义军一众将领上前,参见王松。

“各位兄弟免礼。”

王松看着岳飞,笑道:“岳兄弟,你首战不错,斩了完颜宗瀚的儿子,大破洺州金兵,解了洺州之危。你把报捷文书写一下,回头让张相公上奏朝廷,各位兄弟论功行赏。”

岳飞脸色一红,肃拜道:“临洺镇战事之后,朝廷不断来催,小人已写了报捷文书,奏与了朝廷。没来得及禀报相公,望相公责罚。”

王松点点头,眼光扫了一了旁边的张浚,见他面色平静,似乎理所当然。

王松也不在意此事,既然朝廷已经催促此事,张浚是河北忠义军的监军,自己又何必难为岳飞。

“岳都统,刚才我和王相公商议了一下,大名府的战事,就由王相公挂帅,由你辅佐,你可有话说?”

岳飞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了,上前道:“一切都以两位相公的军令为先。”

张浚微微点头。原来以为岳飞不太愿意,没想到事情就这般容易地解决了。

他不由得又担心了起来,看来王松在河北忠义军中,还是阴魂不散。

下面的徐庆,王贵等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失望之色。而董先、牛通等人,则是面露喜色。

“各位兄弟,我今日前来,想必你已经知道所谓何事。”

王松看了看下面心思各异的众将,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大名府重镇,千万不可落入敌手。完颜宗弼乃金人名将,兵强马壮,我这心里实在不安。大名府留守杜充无能寡谋,若是金人强攻,此人必不能坚守,大名府或弃或投诚于金人。”

他抬起头来,郑重道:“我欲率众兄弟,杀退番贼,解大名府之危,确保东京城无虞。”

王松的话语,让下面众将的脸色神态各异,徐庆和王贵等人则是暗自摇头。更多的将领低头不语。

岳飞也是眉头紧皱,低头沉思,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相公,小人以为此刻攻击大名府的金兵,颇为不妥。”

稍稍片刻,徐庆站了出来。

王松微微笑了一下。河北忠义军,里面的水已经不浅。

岳飞看了看王松,赶紧呵斥道:“徐庆,还不赶紧退下,在相公面前休得无礼!”

“徐庆,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有话就说出来,本官洗耳恭听。”

王松面色平静,眼神里挂了一丝讥讽之色。

“王相公,金人势大,我军大多都是新兵。金人只是抢掠,抢完了自会退兵。我军和金人正面对抗,损失惨重不说,还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

徐庆话音未落,董先已经黑脸站了出来,抱拳道:

“相公,金人所到之处,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请相公下令,末将愿为前锋,和番子决一死战。”

牛通也站了出来,抱拳道:“相公尽管下令,末将愿为前锋,杀杀番子的威风!”

王松看望帐下,大多数将领都是默然不语,看来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果不其然,王贵站了出来,肃拜道:“相公,敌强我弱,以步对骑,还望相公不要冲动,大局为重。”

王松猛然站了起来,厉声道:

“什么叫大局为重,什么叫不要冲动,若你的父母妻儿正处在女真人的掳掠之下,你还有脸在这说这话吗?”

徐庆、王贵二人面上一红,还欲上前争辩,陈广用眼色止住了二人。

王松眼神冰冷,看着徐庆,厉声呵斥道:“徐庆,是谁给你的狗胆,不等斥候回来就私自进军,谁又让你震天雷开道,以测敌情? 你致使近千军士无辜死亡,还有脸在这里当堂叫嚣吗?”

徐庆涨红了脸,还要争辩,王松的话劈头盖脸下来。

他眼光冷冷的扫过下面的诸人,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以为本官只会一味忍让,不要以为本官不会痛下杀手! 告诉你们,本官要杀几个无能之辈,谁也难不了本官!”

他声音猛然大了起来,雷霆万钧。

“徐庆,你想试试吗? 你们谁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