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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伏地魔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猜测。苟活至今的罪人?上一个被双指称之为“罪人”的,还是地下室里那座全然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疑似“永恒女王”玛莉卡的雕像。

来人是传说时代的亲历者?“他”从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神只行走于地面上的时代活到了现在?

玛莉卡最后遗留的雕像仍然在禁锢指头的行动。既然他们都被指头称为“罪人”,那么,来者想必也是来阻止他的成神之路的敌人。

伏地魔露出他在“狩猎”中惯常露出的笑容。无论来者是谁,他都能见识到真正的、传说时代的神秘魔法——这比那块石头里的黄金律法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是传说时代的“罪人”有令人难以估量的伟力,还是当世最伟大的黑巫师的魔法更胜一筹呢?

伏地魔只感觉心潮澎湃。他终于想起来了从进门开始就因剧痛和失明而跪在原地的芬里尔(他更多地把他当成指头的传声筒),好心地把他挪到了靠近指头的位置,往他手里丢了一个门钥匙。

“你可以离开了。”他大发慈悲道,“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倾听指头的话语呢,芬里尔?”

伏地魔没有转头确认芬里尔的离开,他的目光牢牢钉死在殿堂的入口。

他看见一个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他”的个头并不高,看起来几乎还是个在学校读书的年轻巫师。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长长的……剑?那剑刃上缭绕着若隐若现的火光,在这静默无声的地下室里平淡地燃烧着。

作为对世界秘密历史的尊重,伏地魔捡起了他许久不曾想起的决斗礼仪。

借着墙壁上自动燃起的火把,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假想中的强大敌手,与她标志性的、盘踞在右眼之上的狰狞伤痕。

“……是你。我早该想到。”伏地魔挑起眉头,“纯净而古老的血统,恐怕‘孤儿’只是这具皮囊掩饰自己的托辞。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已然走近的玛西亚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多亏了西弗勒斯,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她发表战前宣言的环节颇有微词。

他冷着一张脸教训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脸上别做表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要求,但是玛西亚乐意听从他的建议试上一试。效果斐然,在传说时代的战场上,往往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敌人先被吓得动起手来。

面对伏地魔也不会有什么两样,玛西亚没兴趣对这个贪心不足的人类做什么待遇区分:“叫我玛西亚。曾经是,现在是,未来是。”

伏地魔果然没有像那些贪生怕死的神只一样逃跑或是直接动手。他只是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眼睛就亮得活像两颗全新大灯泡:“全新的身体,古老的灵魂……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生命近乎无限地延伸……”

玛西亚没有开讲座的雅兴。她随口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神秘的药水吧。”

“我从来没有把你看作敌人。亲爱的玛西亚,你明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伏地魔转而放软了语气,好像真的是一个无私奉献的斯莱特林学长。

见玛西亚面无表情、神色平淡,如果加上她手里提着的长剑,伏地魔心中的警惕拉到了最高。……那是一把长剑吧?她看起来刚刚终结了某个传说生物的生命,现在要来找指头的麻烦。

“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敌人,亲爱的教授。”玛西亚微微歪头,“前提是,您得从这条道路上离开。”

“现在的世界不需要律法和神只。”她宣布道,“也不需要指头。”

她举起了手里的武器,那闪着寒光的尖锐金属对准了伏地魔。此时的黑巫师才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压根不是什么遐想中的古老长剑,而是一把有些可笑的烧火钳。

那是什么?她就提着这样一个——压根是麻瓜的东西,要来与神的使者对抗?

伏地魔忽然感到一阵荒谬。他忽然很想笑,也的确笑了出声。

这浮于表面的轻蔑显然是一种伪装。紧接着,他就率先念出了一道致命的咒语。

“阿瓦达索命!”

他看见这不过五年级的女巫用一种轻巧的姿态躲过这道魔咒,它距离她的衣角仅有毫厘之距,让伏地魔有一种她很吃力的错觉。可实际上,女巫气定神闲——她开始进攻。

随后他就再也没有念出魔咒的空闲。女巫手里的……烧火钳,比长剑还要令伏地魔感到危险(他将其总结为从未见过巫师使用这样的武器——他连正统的魔剑士都没有见过)。那黑白色的火焰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逃避路线,玛西亚的攻势像一场海啸——他恍然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他咬着牙进行了多次短距离的幻影移形。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他就会沾染上那些痛觉深入骨髓的古怪火焰。这时发挥作用的居然是他几年前的研究,他知道这东西会让人的生命如露水般蒸发、燃尽,他在勉力躲避,同时还能用无声咒给玛西亚添乱——但也仅限于此了。

玛西亚轻轻抬手,那仿佛具有生命力的黑色火焰就无声无息地燎原,覆盖了伏地魔目所能见的每一寸土地。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向指头的方向奔去。

这一段距离转瞬即逝,一向善于抓住时机的女巫捕捉到这个机会,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挥出剑。

伏地魔的瞳孔骤然紧缩。忽然蹿升的火焰阻隔了他的视线,厉火咒在这黑色火焰的围剿之下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朝着记忆中玛西亚最后身处的位置发出那惨绿色的咒语。

“快看,西弗勒斯!那下面是什么?”

此刻天上飞着的西弗勒斯和卢平终于即将抵达他们的目的地。在暮色笼罩的苍莽群山间,他们看到了……地在动?

或者说,什么东西在岩石之下疯狂地挖地道,以至于山脉像被蚯蚓推开的土壤一样,非常明显的隆起一道痕迹。

还没等西弗勒斯飞速运转的大脑在同样飞速掠过的狂风中得出一个答案,两个少年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戈德里克山谷方向的山脉轰然炸开,一个人影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