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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水浒:换天改道 > 第9章 青面兽降将退回儿 玉麒麟闯阵逞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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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面兽降将退回儿 玉麒麟闯阵逞勇武

诗曰:

天地暗星寒,青光染敌栏。

偏听归降将,才晓路多宽。

临阵孤身去,然知阵法难。

一谋三箭出,方使八门安。

话说呼延灼大破北山寨,整军相合,不必赘述,却说青面兽杨志一彪军马,望西而行,一路无话。开至野泊岸处,只见泊后山险,几无平地,难以渡岸,只得权且安营,曹正道:“若破他时,只要个小策。”杨志道:“你有何计?”曹正道:“此计说来,全在个纵字。”杨志道:“不消说,只是诱敌以深,然诱往何处,又怎生破他?”蒋敬道:“小生有些思量。”三人商议定了,只遣阮小二引军于泊中叫骂。杨志教道:“若寨内贼兵攻来,你须不可使性,只许败,不许胜。”小二道:“我自省得。”

再说那西寨里边主将,唤做铁臂哈兰生,原是西域回人,惯使一柄独脚铜人,又有个副将唤做赛子路唐猛,俱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四员悍将:哈芸生,苟英,沙志仁,冕以信。当下哈兰生便令苟英领水军相战,泊里阮小二远见船来,骂道:“天杀草贼,安敢占我水泊,残虐百姓,有你阮爹爹在此,休得逞凶!”苟英大怒,率军一发上来。苟英当先跃上阮小二战船,两个斗了十余合,阮小二弃船便走,兵士一齐回撤。苟英却不深追,亦回寨中,众头领饮酒大庆。

次日,哈兰生又听泊中叫骂声,便与众人去看,却见宋军船上一个汉子,敞着胸脯,露出胸前青郁郁的一个豹子,正在那里骂。苟英大怒,不等将令,率兵便打,那汉子见他势众,竟不交锋,回身便走,这个正是阮小五。到第三日上,却是杜迁来激。一连五日,宋军只是叫骂,一触即溃,哈芸生道:“我看,宋军只是个疲扰之计,故弄玄虚,不妨一击灭之。”沙志仁道:“不然,诸葛诱之,张合损也;孙膑惑之,庞涓亡也。兄长切不可轻敌。”唐猛怒道:“休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且杀他何妨?”哈兰生亦道:“我观宋军,土鸡瓦狗一般,你休要聒噪。”正说之间,又听泊中叫骂,苟英当即领兵来攻,那叫骂之人正是杜迁,苟英当先,便与杜迁来斗,杜迁持尖刀斗了十数合,落水便走,苟英紧追不舍,宋军一路溃退至芦苇荡内,苟英道:“甚么把戏,看我拿你。”一齐杀入,却觉乱草迷眼,难辨敌友。荡里忽的燃起火来,那宋军早有防备,湿布裹着口鼻,跳入水中厮杀。却说当日正是春景,东风正暖,一时节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直往西寨燃去。又生起烟尘冲天,贼兵呛得难捱,口眼不开,见不得远近敌我,传不得进退军令。有燃火的尽被烈焰烧死,有跳船的尽被水鬼槊死,有呼喊的也被烟尘呛死。一时间溃不成军,也不知怎生得逃。苟英慌乱落水欲走,教阮小二赶上,二人水中争斗一番,苟英哪里抵得过,被阮小二一刀割下头来。再看战场:正似博望百里坡,又像赤壁一江红。这便是蒋敬曹正机谋。

大寨望见泊里火起,知大事不好。众人面面相觑,商议不出。还不曾出兵救援,烟尘早已随风到了近前。顿时寨内待不得人,只好望风而逃,退守山关。大火一连烧了半日,方才渐小。杨志大军只此一役,便占了西寨。青面兽升起帅帐,标定功劳,再议夺关。

众妖逃得性命于那关上,魂魄方定,冕以信道:“事到如今,不可轻动,最好求援大寨,方位上策。”哈兰生即遣冕以信望大寨请援。不多时,只见冕以信携张应雷、辛从忠二将,领数千精兵自上下来,哈兰生大喜,便率大军向寨口叫骂。

杨志大军列定,喝道:“好泼贼,我尚未攻你关头,你却来讨死?”关上唐猛大怒,操铜刘来取杨志。早有武行者举刀迎上,唐猛道:“头陀莫急,你可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二郎么?”武松收刀道:“既知吾名,速速下马受缚,饶你性命。”唐猛道:“你莫狂,我姓唐,豹子本是虎中王,你打大虫我打豹,算来还是我逞强。”原来这唐猛少年时,曾与异豹纠缠,自以为傲,故说出这番话来。行者闻言大怒,抡刀便砍,两人交手,却是好斗,但见:

一把铜刘翻转,两柄戒刀不休。铜刘翻转,搅动黄天云彩昏昏;戒刀不休,席卷后土尘埃滚滚。一招一式,一攻一守。一招一式,正好连连厮杀;一攻一守,又见频频鏖战。那里是猎豹的好汉,不肯绕过;这里是杀虎的英雄,怎能轻敌。

二人一连相斗四十合,唐猛力怯,回身欲走。武松见此人颇有勇武,欲意活捉,只轻身一跃,跨在唐猛鞍上,只消一腿,蹬得唐猛半边身软,跌下马来,教行者捉回营去。关上辛从忠来救,却又遇那马上索超,并步下刘唐,一齐杀出。辛从忠左眼已失,力斗二人约十合,不敢相缠,慌忙去了,哈兰生见状,只好紧忙收兵。

杨志收归帅帐,行者解唐猛到麾下,杨志道:“大胆泼贼,洒家观你铜刘,颇有章法,非是草野手段,汝姓甚名谁,缘何阻我王师?”唐猛道:“不敢相瞒,俺本将门之子,家父系龙马营知寨唐天柱,因犯下官司,举家教奸党谋害,只俺逃遁在外,容身在此,又与云天彪等不和,自请下驻小寨,你宋兵利害,俺愿归降。”杨志询问四下,曹正、蒋敬皆允,遂任唐猛为武松帐下牌军。唐猛叩首拜谢,道:“既已归降,愿说哈兰生等部众来降。”杨志见他憨鲁,又唤他向关上说话。关上哈兰生见宋营内唐猛,知是投敌,怒发三丈,提铜人下关来打,唐猛转铜刘相铛,二人斗不过五合,唐猛寻机劝道:“哈兄,你本为豪富,一时迷执落草,缘何不晓时事,替道人赴死。”哈兰生听得在理,下手先软三分,言道:“当日落难,亏得此处相容,权且安身,如今怎好弃他?”唐猛道:“兄长所领尽是本部,鲜少同大寨通往,实不曾受他甚么大恩。如今力守关寨,义至仁尽。陈道人悖天行逆,定难长久,兄长一走了之,脱此火海,岂不美哉?”哈兰生听罢道:“可容为兄思索则个。”回马转走,唐猛亦归本部,与杨志说明备细。因此有诗叹哈兰生曰:

回回将勇性如钢,铜人翻腾心胆昂。

听君一言脱身去,偷得浮生事麻桑。

不消多时,有小校报与杨志知:“敌将哈兰生引着三人纵马从上关望西北我宋军处而来。”杨志率众出了辕门,见背后张、辛二人率众追赶。辛从忠手向怀内一探,打出一枚铁标,正中哈芸生背心,眼见不活了,辛从忠又拈标在手。杨志于阵前见状,张弓搭箭,正中辛从忠坐下马匹咽喉。那马儿受痛,惊腾起来,却未伤性命,将辛从忠扑倒在地,张应雷见了上前来救。哈兰生三人因此走得远了,张、辛二人只得归大寨复命。杨志见上关空虚,顺势夺了。只因降服唐猛,教化哈兰生,方使杨志兵不血刃,即克西关。此后青面兽领军缘山而上,入关整修,以候号炮不提。

却说玉麒麟卢俊义引一彪军马,一路无事,行至东山寨前,即令孟康运舟,攻杀贼军,诸将分排岸边,那东山寨里几个贼将,为首的称做召忻,惯会妖法,兼得勇武,惯使镏金镋。此人有个婆娘,本姓高,后随母姓粱,人唤做高粱氏。麾下再有几员战将,皆有名姓,是刘麟、金成英、韦扬隐、申勃儿。另有个军师史谷恭,本系曾头市史文恭从兄,颇晓阵势。早知宋军来此,已在泊内布下阵来,专候宋军。

卢俊义诸将列至泊边,见那敌军战船分列两班,尾部相合,双首腾挪,似游龙戏水一般。卢俊义道:“那个兄弟识得此阵?”当下神机军师朱武道:“此阵并无利害,不过是些稀奇,古时商周大战,便有这个法门,是离火陆压真人传于太公,唤做个‘二龙出水阵’,传至今日,知之者甚少,然小生尚有个古法破他。”卢俊义大喜,即请朱武说来,朱武便道:“此阵凶险之处,只在龙首,须寻一水战高强之人,直入二龙之中,或使其不能相会,或迫其合而围之。”卢俊义道:“不能相会如何,合而为之如何?”朱武道:“双龙不得相会,其势必颓,左右攻之则胜,首尾相合而围,则外围而内援,亦胜之。”卢俊义道:“如此甚妙,只是先队尚须一悍勇之将,方能入阵,不知谁能当此重任?”只听得麾下一员将佐道:“末将不才,亦善事水势,有些韬略与胸,愿担此重任,为副先锋分忧。”众人望去,尽数称善,朱武笑道:“你去最为合适,此番非你莫属了。”这人是谁?正是圣水将单廷圭,此人正有兵略在胸。先日蒲城火伴内,亦以他为最。朱武即道:“如此,便差单廷圭携精锐壮士,携坚船利器,自正中杀入,孟康、王定六两侧互应。”却听得一旁张顺叫道:“军师以我水性不精?”朱武笑道:“莫要急性,你且有用处。”原来军中多有北人,怎不粗疏水性。刚健似卢俊义这般壮士,到那舟上,亦不免目眩眼迷,却要张顺同行护持。当下卢先锋并朱军师言定,单廷圭登舟执锐,五百壮士撑坚船,手持利器,随后杀入阵中。看他如何破阵?但见:

累累战鼓,翻翻令旗。累累战鼓,杀声响彻梁山;翻翻令旗,船影遨游水泊。左指右打,前旋后转。左指右打,使得左右龙头相斜;前旋后转,又教龙身前后离驱。好个圣水将,果然善水战。指挥船只,得心应手;心中韬略,运转自如。

那贼寨里水军头领唤做申勃儿的,见单廷圭凶猛,急令变阵,叫龙首相合,困围单廷圭。却见单廷圭玄衣玄甲,稳持若定,奔突不见颓势,正在围中斡旋。那宋军两侧早有孟康、王定六等候。见敌人变阵,孟康驭铁头船,王定六踏轻舟,左右一齐出阵,合包贼军。一时之间,申勃儿变得腹背受敌。前面围住单廷圭,后面却被孟康、王定六合围,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疲于应付。单廷圭见外围孟康、王定六已然合围,知是时机已到,指挥舟船,杀出重围,与二军交汇,如此贼军似瓮中之鳖一般。单廷圭、孟康、王定六指挥全军,艘艘撞去,纷纷接舷,两下里近处厮杀,将一伙水贼尽数消了。再看水泊里,双龙断首,阵型早破,真个好斗阵。后人有诗赞曰:

双龙方出水,一将斗平波。

滚浪催围合,穿心正百舸!

那申勃儿见事不好,落水欲走,只是四方早已围困,如何走脱?教孟康铁头战船赶上,霎时做了个泊中肉饼儿。贼军内有个军官模样的,亦踏水而过,早有王定六眼尖,撤出一张渔网罩了去,诸人自退军邀功不提。

召忻与岸边见破了二龙阵,急召众将议事,召忻愁眉叹道:“依此战看来,宋军必有识阵之人,该如何是好?”那史谷恭忽大笑三声,道:“如此最好,吾正可与之一斗,他自恃能破我阵,此番若敢再攻,定使他有来无回。”召忻道:“有何妙阵?”史谷恭道“这阵唤做铜旗大阵,乃有隋一代之法,外布小八门,内中置一旗杆,用数十支大木头,合成八枝,长有十丈,上边放着一个大方斗。那斗有一丈余大,内坐二十四神箭手。召君贤伉俪可亲为守旗大将,凭将军悍勇,仗金镗站立在铜旗之下。围藏绊马索、铁蒺藜、陷马坑,只待卢俊义闯来,必定被擒。除了此人,宋军易破矣!”召忻道:“此阵我虽不识,亦有听闻,既是古阵,岂非早有徐公破阵之法?若教他识出,为之奈何?”史谷恭笑道:“将军既知其首,怎不知尾,纵使他识出此阵,当今安有李、裴之将助他?”召忻道:“如此最好,全凭先生行事。”史军师又道:“此阵要成,还需一员敏智将佐施旗号令,只是寨中头领各有其职,难以调动,不知将军意下。”召忻即遣部卒往大寨借员,不在话下。

翌日天明,卢俊义整军欲战,有小校报之,王定六所擒军官失逃。卢俊义大怒道:“走了他一个,再要擒他一窝!”遂领军出战,见那阵势浩大,疑道:“不知这贼人又设下何阵,端的唬人。”朱武道:“略略认得,却不敢尽言。”卢俊义道:“愿闻其详。”朱武捻须道:“此乃有唐一代铜旗阵,外设个小八门,颇为不凡,诚难力破,小可亦是仅知其面,未知其实。”卢俊义道:“既是,不知怎生是好?”朱武道:“先锋莫忧,小可愚鲁不才,亦有博见,只需推演数日,必知其理。”卢俊义怏然不乐,自收兵归营。夜里,卢先锋思忖道:“朱先生能才不小,却终是文人见识,少些血气!我大军四面相攻而合,必有先后,我不可叫人轻了。”思罢,便独身探阵,直从休门撞入,未觉有异,心下已宽大半,只顾躲避陷阱坑牢。不多时,将过外门阵势,往阵中进来。召忻窥得卢俊义单人独马,舞金镗来战,高粱氏亦持双刀来助,顶上弓士早觉,又一发射来乱箭。纵是玉麒麟神勇,钢枪敌住二将,却难上避乱弓,下错阱土,当下心忙眼乱,暗自叫苦。堪堪鏖斗了三十合,那召忻两个亦不料卢俊义本事,一时难胜,只要够他陷马。三人焦着起来,俊义见马蹄已乱,料难避此劫,忽听开门方向喊动,原是燕小乙夜里寻卢俊义不见,知他必逞能勇,与朱军师说了,叫秦明、董平引队相救。召忻夫妇见援兵已到,不敢恋战,又兼阵士觉察不及,方救得卢先锋脱难。卢先锋归得营中清点,折伤卒士三十,具是旧时弟兄,卢先锋却褪了衣甲,自领三十军棍,强令蔡福、蔡庆刑毕,方道:“卢某自恃一夫之勇,以致伤残部卒,悔不听先生善语,不知此番如何是好?”朱武先做安抚之词,而后笑道:“却是天助我也。”言罢,取出一封书信,卢先锋接过,那书上却是一首小词:

久记将军义姓,曾识军佐威名。当年秀岗会相倾,今日重逢旗令。莫道新仇旧怨,怎磨骨肉亲情。里合外应破铜旗,俯仰坤乾平定。

扈成顿首。

卢俊义道:“莫不是独龙岗上扈大官人,亦曾有生意往来,听闻当年李铁牛大闹扈家庄,惊走飞天虎,再无音讯,如何在此?”朱武当下说了,原来召忻借来这将,不是别人,正是独龙岗扈家庄上扈成,人称飞天虎。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时,李逵不遵号令,杀入扈家庄,扈成惊惧而走。漂转在江湖上,后路经山东地界,闻知亲眷未死,妹子扈三娘亦做头领,有心投奔,只是宋公明已受诏安,大军具在辽北,不好相去。后知旧日相识祝氏兄弟在此落草,于是落在这里。闻知朝廷使公明来破此寨,便有心为应,是以自请为召忻号令阵法。

当夜,扈成与朱武趁月黑风高,隔岸射箭,箭矢之上尽是言语。因此二人隔岸定下一条计策来,卢俊义听罢,顿觉伤愈。有教是:朱军师三箭定一谋,卢先锋四军破八门。不知此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