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三这天,杨氏带着罗锦云去了罗族长家拜年。
而到了初四,她们又来到了杨家。
一到杨家,罗锦云惊讶地发现夏氏娘家的人也刚好到了。
说实话,看到夏氏娘家人,罗锦云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毕竟,四年前那场逃难,死了不少人,而夏家除了两位老人去世之外,其他家庭成员居然都活得好好的。
哦!值得一提的是,夏耀祖的大儿子,也就是夏大牛,瞎了一只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与四年前相比,不再那么老实,反而透露出一种阴郁之气。
听她奶奶说,夏大牛原本就因为他父亲夏耀祖讨不到媳妇而烦恼,如今更是毁了容,恐怕更难娶到媳妇了。
其他人则围坐在一起,愉快地聊着过年的趣事,还有周围发生的各种八卦。
夏大牛独自坐在杨家堂屋的一个角落里,默默不语。
罗锦云被陶氏热情地邀请过去,原来是要她陪陪李海霞。李海霞这几天即将临盆,而且她这次怀的可是双胞胎呢。
所以,这几天陶氏都不让她轻易出门,又害怕儿媳妇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所以便想着让罗锦云去陪她说说话。
罗锦云才一起身,就感觉有一道视线像粘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她眉头微皱,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夏大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垂涎,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罗锦云心中一阵恶心,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但考虑到大过年的,又是在舅公家,不好动手,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去后院陪李海霞说话。
“娘,听姑姑说,罗家大房在城央府有三个大宅子,良田也有百亩,也有铺子。现在城央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家的大姑娘如今也有十七了,还没许人家。我们去给姑姑说一下,让她给我们大牛说和说和!”牛氏凑在夏大嫂的身旁眉飞色舞的说着。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杨润成亲时,她们提了一嘴被杨氏给拒绝了的事情。仿佛那些尴尬与不悦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夏大嫂却不像牛氏那般异想天开。
她清楚地记得,刚才见到的那个罗家长女,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和自信,那可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孩所能拥有的气质。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当年逃难时遇到的贵人们,他们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气息,与眼前的罗大姑娘如出一辙。
而且,夏大嫂也从小姑子口中听说了一些关于罗大姑娘出去学本事的传闻。
她可不相信,真有人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传授给一个小丫头。
毕竟,这些都是人家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外传呢?
所以,夏氏觉得以罗家丫头的容貌一定做了贵人的外室或者小妾。不然,她一离开罗家,罗家的日子才真正的算富贵了。
“娘,你有没有听我说啊!”牛氏晃动夏大嫂的手。“罗家可是很宠爱这个女儿的,她出嫁陪嫁肯定不会少。”
夏大嫂听着儿媳的话,想着罗家现在的富贵,心里不禁有些动摇。
她咬了咬牙,心想:就算那丫头不干净了又怎么样?大牛娶了她,拿到她的嫁妆,再借由她给人家小妾的事,用她的嫁妆给大牛买两个干净的丫鬟也可行。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大牛的婚事,又能让他们家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夏大嫂心中的不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错,于是迫不及待地去找夏氏,想要跟她说一说夏大牛和罗锦云的事情。
夏家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后,便一同起身走到堂屋,将正在和杨氏等人聊天的夏氏给拉到了角落里。
“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没看到我正在跟人说话呢嘛!”夏氏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
对于娘家的弟弟、侄子,她可以对他们掏心掏肺,那是因为他们是夏家的根本,但并不意味着她对夏大嫂婆媳俩的态度也是如此。
“姑姑,是这么回事……”牛氏一边搓着手,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是关于夏大牛的事情,夏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可想起自家丈夫现在对她的冷淡态度,她也不敢轻易向夏大嫂婆媳俩做出任何承诺。“云姐儿的婚事,自然有她的长辈们来做主,我只是个舅婆,不好多嘴干涉。”
牛氏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但很快,她又“呵呵”地笑了两声,试图打圆场道:“姑姑,您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罗家对那丫头十分宠爱,担心她嫁到别人家可能会受委屈,所以想让她嫁个知根知底的人罢了。姑姑大牛都二十五了,爷奶去世的时候可是一直念叨这大牛的事啊!”
牛氏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的帕子开始抹眼泪,一边哭还一边偷偷去看夏氏。
果然,看到这一幕的夏氏,神情变得有些动容了起来。
毕竟没有给夏家老两口送终这件事,一直都是夏氏心里的一个心结。
这么多年以来,她心中一直都觉得,如果当年罗家兄弟能早一点来报信,说不定他们就能挤出时间去她娘家报信,那么她的老爹老娘也就不会死在逃难的路上了。
所以现在看到牛氏这样,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一些触动的。
而且如果罗锦云真的能够嫁给大牛,也算是罗家弥补没能早点来报信,对她老爹老娘的亏欠吧……
夏氏重新回到堂屋,看着杨氏怀中的罗锦弘,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弘哥儿,来看看,这是舅婆特意给你买的糖哦。刚刚和你奶说话的时候,我都忘记拿出来给你了呢!”
说着,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
接着,她将整个糖包递给了罗锦弘。
罗锦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接过糖包,迅速打开,然后将一颗糖放进嘴里,“咂咂”作响,吃得津津有味,满脸都是满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