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神医老神在在的从袖里取出一个香囊:“老喽,牙口不好,只能吃这些来解解馋。”
香囊里赫然正是冯云再熟悉不过的饴糖。
冯云:“……”
胡神医瞥着冯云,慢悠悠的往嘴里放进去一颗。
“嗯,嗯,好,甘甜怡口。”
“神医爷爷,这牛肉干含着吃也别有风味。”冯云把牛肉干奉上。
双手捧着,不止尊敬,还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留。
胡神医却被冯云这恭敬弄得警醒十足。
“作甚?”胡神医。
冯云笑的眉眼弯成两道缝儿:“神医爷爷的饴糖可是四殿下所送?”
“不错。”胡神医。
“神医爷爷就没给四殿下送点儿什么?”
胡神医瞥着冯云:“你想送什么?”
被胡神医看破,冯云也不遮掩,话锋一转:“神医爷爷必是要在我家里过年的,可这几日没有神医爷爷,陛下可怎么办?”
胡神医微微张开嘴,盯着冯云看的她都发毛。
“陛下说你当个佞臣是轻轻松松,老夫还以为陛下是说笑,现在老夫明白了,还是陛下看的远啊~”
冯云轻咳:“神医爷爷乱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要。”
胡神医冷哼:“你都快把老夫送给那位四殿下了。”
胡神医去翻了随身的药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来两颗,又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出一些黏糊糊泛着药香的东西。
冯云不知道是什么,就看着胡神医把黏糊糊的东西裹到了药丸上,没一会儿原本的药丸变了色,也大了一圈。
胡神医随便找了个盒子,把两颗药丸放到里面,又把盒子递给冯云:“给那位去吧。”
冯云接过来,讷讷:“吃不死人吧?”
胡神医扬手一巴掌拍过去:“想在年节气死老夫?老夫偏不如你愿。”
冯云仰头还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胡爷爷,咱回家过年啦!”
胡神医有些恍惚。
若是他那最小的孙女尚在,也大概是这个年岁吧。
原本他就想守在他的囡囡死去的地方,静静的等死,可这丫头愣是凭着这小身板把那座城守了下来。
小丫头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若是只等死未免会被姓冯的老头子笑话,看看,几十岁的老头子了,还不如我家的小囡囡。
冯云看胡神医失神就没再说话,扭头使了个眼色叫人把药盒子送出去,自己在胡神医跟前守着。
胡神医什么都没对她讲过,祖父也没说过,可冯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有,胡神医有,外面的内监也有。
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而藏在心里的,往往是最重要的。
胡神医回神,看到冯云还在他跟前,脸上的笑容一如先前:“胡爷爷。”
胡神医哼了声:“嬉皮笑脸的,哪里像是女将军?”
冯云不以为意晃着脑袋:“女将军做什么,我要当三公九卿。”
“呸!”胡神医忍不住啐了口。
大白天的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
……
冯云驾着车带着胡神医从太医院离开。
两刻钟后,季子墨收到了太医院胡神医离开前给他留下的药丸。
药丸?
这的确和胡神医刚来时给他吃的药丸子大小颜色一致,可他早就不需要了,这些时日胡神医给他的药丸子也都是温补之药,这次胡神医离开前还特意说了这几日他不用服药,怎么又给拿了药来?
季子墨拿起一颗药丸,打量。
忽的季子墨看出什么,拿起桌上的刻刀在药丸上摩擦。
很快,药丸最外面的一层剥开,露出里面的药丸。
季子墨的瞳孔微微一缩。
****
太医院的胡神医奉圣命往镇国公府中看望伤病中的钦赐三皇子妃,听闻这个消息的都知道如今镇国公府已经没了和三皇子再近一层的机会,但陛下所令,同行护卫的御林军卫也足有二十人。
冯云吩咐绕个道。
正好从琳琅阁门外过。
车内胡神医不去管外面怎么走,同行的兵士们也只管听命,唯有知道的张鸣守在冯云身侧漫不经心的左顾右盼,按在剑柄上的手早就紧攥起来。
转眼琳琅阁就在前面。
明儿就是除夕,街面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
天空中飘下稀松的雪花,鹅毛翩翩遮目。
很快琳琅阁到了眼前,系统仍没有半分反应,但也看到了琳琅阁的门板正要关上。
冯云使了个眼色。
张鸣策马过去:“等一下,店家,等一下。”
“歇业了——”
琳琅阁小二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很快,铺子掌柜出来,看到身着盔甲的冯云还有身后二十余众的御林军卫,掌柜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惊疑之色。
“女郎,不,都尉大人。”
冯云板着脸,颔首:“这时日了怎么还不关门?”
掌柜:“……”
您若是不出现,他这已经关了。
自然这话绝对是不能说。
掌柜挤出笑容:“都尉不知,原本咱们铺子是要关门的,正巧了高尚书家的女儿来采购,咱们才耽误了些时候。”
“哦,她这是急着想要鸠占鹊巢了。”冯云脸色更冷,扔下这句话,推开掌柜进了去。
掌柜没想到冯云力气这么大,直接一个趔趄,小二连忙去扶掌柜,也就把店门给让了开。
张鸣一招手,后面的御林军卫呼啦啦进去了半数。
外面的车子停下来,胡神医打开车帘看了眼,什么地儿?不认识。
转眼间琳琅阁的一楼就被御林军卫占满了。
原本冬日里就显得狭窄的一楼,突然间的捉襟见肘,而为首穿着盔甲,一脸冷色的冯云更是透出一股血色杀意。
掌柜慌忙上前:“大人,恕罪。”
冯云冷眼睇过去,这掌柜的可是一手装模作样的好本事。
就在他躬身请罪的时候,她的系统忽的变动出“鉴宝”这个选项。
有杀气!
冯云嘴角一勾,正要说话,下一刻,“鉴宝”没了。
诶?
晃点她!?
冯云瞪向掌柜,掌柜心下猛地一跳。
怎么了?他适才可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敬。
要么说这官儿寻常人做不得,哪怕是小女郎当了官也都变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