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江天之上,笼罩着延绵万里的黑云。城下燕军将士们那明黄色的盔甲闪闪发光,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刀枪如林,剑戟生辉,旌旗飘摆,隐天蔽日。
一声炮响,三军雀跃,战马嘶鸣,六十万大军四面围城。
二声炮响,鼓角齐鸣,人欢马炸,杀气冲天,数十架超级云梯,两百门神机大炮,数千架强弓劲弩,三军呐喊,各自摇旗。
三声炮响,两杆门旗开处,两万燕军健儿以二龙冲水式列摆西东,正中挑着一杆大纛,上书——天下兵马大元帅。旗角下张不方手持节钺压住了三军大队,四王六将在其身后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
天月盟的众将往城下看,燕军终于要发动总攻了,历经十个月的浴血奋战,他们已经折损了八千子弟兵,城墙仅剩最后的四千人在苦苦支撑。周法皇仰天长叹:“三日之期已过,在这个世界的旅程就要到此为止了吗?”这时,许凌天、林明月、陈麒麟天月盟的老兄弟直接上前抱拳拱手齐呼:“生者,寄也!死者,归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周法皇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这群生死兄弟,他不禁想起在先秦时代的一首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传我法令,即刻将西门、南门上的神机大炮即刻调转炮头一律向东;即刻开放最后一条地道,让城中父老尽快转移进太行山!”“遵命!”
常山城下,
天下兵马副元帅张不方望着城上调转的炮头,眼神中充满着狂热,一个江湖帮派,一个民间商会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起啊,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他要亲手把这些阻挡大燕统一天下的刺头一根一根地给他撸掉。就在他准备下令发起总攻之时,有人来报大后方尘土飞扬来了一支人马,张不方眉毛一挑:“河北以北还有何人有胆与我大燕抗衡?再探再报!”“报!大司徒江月落携江北各州郡县士族百姓前来支援。”张不方心里咯噔一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现在一听到江月落这个名字就直打怵,对着那传令官说道:“告诉司徒大人,大战将起,恕本帅无暇接见,让他先去大营休整一下吧。”“可司徒大人说了他来就是为了最后的决战出一份力,他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他此行不能助我燕军兵不血刃拿下常山愿凭元帅军法从事!”“哦?这么有把握吗?”就在张不方犹豫要不要见江月落时,身后的颖川郡王马大宝、巨鹿郡王臧心扬上前为江月落讲话,张不方点头:“宣!”
“大元帅,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望着江月落殷切、谄媚的样子,张不方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不知司徒大人有何高见啊。”但见江月落嘴角一扬,一拍手,身后一群大兵押着一群百姓走来:“臣在被大元帅罢帅以来,前往淮南战场去向北海郡王请教了一番如何对付天月盟这种顽固的逆匪。北海郡王教给臣一个道理——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即是敌人便要杀绝。直接将那些首鼠两端的士族、百姓推上城楼做挡箭牌,一者这是在他们自己消灭自己的有生力量,二者这是在给其他州郡县立威!”此话一出,张不方是火冒三丈,好狠毒的心啊!不过,没等他发话,身后的四王八将纷纷附和赞许江月落的这个主意。尤其是巨鹿郡王臧心扬自开战以来就他损失的军队多,妈的,河北士族不配合,征都征不上兵,这帮人不配活着!必须死!必!须!死!
此刻,张不方心想道:“这十个月的鏖战对于天月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可对燕军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耻辱!尽管江月落的手段太过于毒辣、肮脏,但是现在急需要在河北立威,罢了,就按他说的来吧,反正常山今天是势在必得!”想到此处,便冲着江月落点了点头,江月落大喜直接拍马下令大军押着老百姓一点点蚁附冲城。这些老百姓有冀州的、有幽州的,也有山东的。有人哭爹喊娘涕泗横流,也有人的脸上早已写满了麻木,从青州到徐州再到冀州,北海郡王马元孝一直用他们做挡箭牌,饥饿,恐惧,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身旁。生不能生,死不能生,生不如死,来煎人寿!多么希望这是最后一战啊!
城上的天月盟将士此刻早已怒不可遏,周法皇怒斥道:“江月落你无耻!竟然拿平民百姓做挡箭牌!你怎么敢的啊!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见江月落一边扬鞭催马,一边领人在老百姓后面督战,但凡是有跑得慢的,退缩地,直接手起刀落。望着潮水一般的百姓,周法皇直接下令调转炮口,向下喊话道:“江月落,你这么做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种你我出城真刀真枪干一场!”江月落一听,周法皇啊,周法皇我终于发现了你的弱点,于是对着城楼上的众人说道:“周法皇,今天这场战争战火一开必然生灵涂炭!你若是不想连累到百姓那就带着你的人开城出来,你我一对一单挑!”
“你!!!”“大哥,不能中计啊!这是江月落的阴谋!现在常山城里的百姓还有咱们的家眷都撤走了,我们不欠底下这些人什么,大不了我们就一走了之啊!”听林明月这么一说,周法皇微微有些动容。江月落见城上迟迟没有反应,直接抽刀砍死马前的老婆婆,并将刀架在了她那小孙子的脖子上:“周法皇,你听着,你迟一秒开城,本司徒就多杀一人!哈哈哈哈!”“传我法令:天月盟所有不怕死的跟我出城!”此话一出,许凌天、陈麒麟直接上马跃出城去:“大哥,就她妈的等你这句话呢!燕贼去死!”常山城们一开,江月落凶相毕露:“桀!桀!”直接将城下的百姓驱赶到一旁,露出了身后如潮水一般的燕军,天月盟那仅存的四千人马不管不顾地一猛子扎了进去!
此刻,那群被江月落用来做挡箭牌的的难民已跑到了远处的山丘上,一个小胖子与一个清痩的少年郎默默地眺望着在场下与燕军浴血奋战的天月盟将士,二人双目熠熠生辉。在过往他们遇到的所有政客对他们的性命都视如草芥,不管是利用他们攻城的燕军,还是毅然决然用长矛、大刀将他们从城楼上砍下的汉军。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愿意为了他们开城一战。
“子路,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周夫子吗?”小胖子点了点头。
“只有这种人才值得我们去辅佐,只有这种人才值得坐上那个椅子!”两个少年郎就在他们十六岁的那年从死里逃生之后便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韩信,接下来你去哪?”
“去襄阳隆中投奔我的叔叔,子路,你呢?”
“我?韩信,记住你我今天的誓言。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未来如果有一天你我兵戎相见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但请你务必相信——大道殊途同归!子路永远是今天的子路!”
……
突然燕军渐渐收缩包围圈,将仅剩两千余人的天月盟将士围在一起,再次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江司徒,这左边的三个人是拿叉子叉死还是直接按地上用马踩死?”“江司徒,这右边的十个人是直接拿炮轰还是乱刀砍死?”江月落一听,露出了森森白牙:“都可以,都可以,除了周法皇、许凌天留给我剩下的你们自己慢慢玩。”此刻江月落已经在脑海里已经计划了怎么折磨天月盟的这些人,剥皮,抽筋,凌迟,腰斩,车裂……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就能为自己府中被杀的亲人们报仇了,桀桀。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
只听得东北方一声号响,尘沙荡漾,三千匹雪白色的战马,漫山遍野地横冲直撞而来。再看这些战马,浑身上下全副武装,尽是清一色的银甲,每三十匹一组用铁索连环,马背上坐着的将士个个身着雪白色的铠甲,手提银枪,背跨弯弓。当中挑着一杆大纛上书四个大字——忠义白马!旗下立着一员大将压住了全军阵脚,面如团粉,细眉朗目,鼻直口正,齿白唇红。燕军阵中的天月盟众人一看大喜:“是龙龙!”江月落双腿一软,直接跌落马下,连滚带爬地爬回燕军大营,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公孙云龙!但见公孙云龙吹响号角,这三千匹铁甲连环马直接列阵,马上骑士挽弓搭箭,立时万箭齐发,矢如雨下。张不方紧忙下令征北将军朱汉锋,骠骑将军楼羿辰率领骑兵迎敌。公孙云龙再次一扬令旗这三千骑士立刻收起弓箭换上长枪,紧接着从两翼再次涌出两千身着雪白色的皮甲的白马义从,体态轻盈地游走在山坡之上,挽弓搭箭为即将准备冲锋的铁甲连环马压住阵脚。待阵一列好,公孙云龙直接撒下铁索连环马,“轰!”瞬间冲倒一片燕军,远处的张不方今日方知当年的那句“燕云第一姓,公孙世无双”绝非浪得虚名。
就在张不方准备调炮兵去对付公孙云龙时,西北方传出一声嘹亮的唢呐声响,在井陉口冲出一匹玄黄御风驹,马上坐着一员小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九吞八扎大叶黄金甲。竖眉怒吼,一吐千丈凌云之气;手舞画戟,似金甲战神下凡尘;马踏联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随后在其身后一连飞出数百匹战马高挑着一杆大纛——朔方麒麟军陷阵营!马上的壮士个个身材魁梧,威风抖擞,先登陷阵,勇冠三军!
一颗雪白色的流星后来居上划落战场率先杀出一个口子:“大哥,我们来了!”这声龙啸石破天惊,张小杰挺枪杀出。林月婵、林月饼带着城中女眷走上城楼亲自擂鼓助战,天月盟上下士气大振,陈麒麟运起雷霆之力,八楞紫金锤以万钧之力率领众人发起反攻;许凌天亦是掣刀斫敌,将少林龙爪手的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八式寓于刀法之中,八式连环,所向披靡,一时之间,本来陷入必死之局的天月盟瞬间盘活,燕军中的将士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哪里打得过这些职业军人,很快在三支特种部队的内外夹击之下溃不成军。
五天以后,朔方麒麟军的大部队进驻常山,张不方无奈只好下令从常山撤军,这标志着天月盟彻底赢得了常山保卫战的胜利。
在这十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前后大小历经六十九战,合计歼敌十五万人,以不到万人的规模,吸引了燕军六十万大军的火力,迫使燕军无力为江淮、河东的两大集团军输血,使他们在取得优势后却继乏力。间接为炎汉王朝合军聚众、收复失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在此战之后不久,大将军鸿骑东风直接率领关陇集团军与西凉铁骑直接收复长安。
后世的史学家将常山之战的胜利视为黄巾之乱的转折点,自此战过后,燕军离心离德,马大油彻底失去了河北士族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