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若无其事走进商家院子。
商宁看见许若蘅和商怀谷都在客厅等着,两人过去打了招呼在沙发上坐下。
伏云深跟两位长辈说了明天的安排,地址,以及他会到场的家人,双方大致交了底。
外面传来一声急刹伴随一声闷响,几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伏云深和商怀谷都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
商雪红着眼睛从外面回来,略过他们径直快步上了楼。
伏云深出去查看情况,在院子里遇到急匆匆的贺银霜,他看了一眼,没有停留。
商怀谷赶出去也看见伏云深的车被贺银霜的车撞了,好在只伤到外壳。
商怀谷皱着眉头倒回家里,刚刚贺银霜神色匆匆往家里走跟他招呼都没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伏云深跟着商怀谷进屋去,见商宁和许若蘅正拦着贺银霜不让他往楼上去。
他不由得上前挡在贺银霜面前,“妹夫这是在做什么?”
见伏云深和商怀谷都过来了,商宁和许若蘅才连忙上楼看商雪的情况。
贺银霜看着他皱眉,望了眼楼上商雪紧闭的房门,对许若蘅道,“伯母,让我见雪儿一面。”
这着急忙慌的,定是他做了对不起雪儿的事。
商怀谷不由得呵斥道,“成何体统,我商家成了你撒野的地方?”
贺银霜从小到大没被人下过脸,即便面前的是长辈,他心中仍就十分不满。
奈何今天他确实行为不妥……
贺银霜看向商怀谷,几近谦卑道,“伯父见谅,我和雪儿有点矛盾要处理,请伯父让我见她。”
他虽然一向礼仪得体,但对商怀谷几乎没有这么恭敬的时候。
商怀谷见状不由得放缓了语气,“你先处理好外面的事,雪儿愿意见你了自然会出来见你。”
贺银霜皱着眉头,最后妥协,跟商怀谷和伏云深到客厅坐下。
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商怀谷问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和商雪吵架了。
伏云深见这状况,不由得担心商宁。
明天两家正式见面,所有家人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事坐在一起,她难免会紧张。
他担心贺银霜和商雪的事会给商宁带来负面情绪,有些想带商宁一起回去。
伏云深叫了司机开车过来接他,等车到了,他便发信息给商宁。
他看着商宁的回信,不由得感到无奈,果不其然,她拒绝了他。
伏云深见贺银霜执着于和商雪见面,人虽然坐着在和商怀谷说话,心思却不在谈话上,全然不顾商怀谷的劝解。
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耗着,起身向商怀谷告辞,“岳父,明天的事还需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商怀谷一边要劝贺银霜,一边要送伏云深,不免要手忙脚乱,拉着伏云深的手道,“云深不如在客房歇一晚,唯恐车有损坏危及安全。”
伏云深将他拦住,拍了拍他的手顺势松开,“岳父无需担心,我的司机开了车过来接我,至于事故车也会有人过来处理。”
他看向贺银霜道,“我有事要先行一步,贺兄担待。”
贺银霜见状终于不那么执着于见商雪,他今天算是把伏云深得罪了,态度配合些比较好。
伏云深出去,处理事故车的人便到了。
陈柯毕恭毕敬地走进院子和伏云深碰面。
伏云深交待道,“事情解决之后打电话通知我。”
他不希望自己离开之后贺银霜有机会闹出什么事,亦或者留下来打扰到商家人。
陈柯是他的司机,也是他的半个助理。
听见伏云深的话,陈柯恭敬道,“是。”
陈柯此次出场的身份显然助理,来接他回去的则另有其人。
陈柯让开路,恭敬道,“林叔的车在外边等您。”
伏云深闻言往外走。
商宁出商雪房间的时候,伏云深已经走了,贺银霜和商怀谷还在客厅。
她出来没看到伏云深不由得有一丝失落感萦绕心头。
想到房间里的商雪她又不由得心烦,她和许若蘅问商雪发生了什么事,商雪红着眼睛却什么也不肯说。
她担心自己在商雪不好开口,又见伏云深发来信息告别,便出来让许若蘅和商雪有机会单独聊。
商宁看着客厅里的贺银霜不由得皱眉。
他此刻端坐在沙发上,分明是片刻也坐不住。
有个陌生人在,是个高大俊朗的青年男人,她没见过。
贺银霜听他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什么,起身向外面走去,想来这个陌生男人是来处理外面贺银霜造成的事故。
贺银霜今天这幅德行……他和商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宁想象不到发生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开朗活泼的商雪委屈成这样,也想象不到什么能让薄情如贺银霜眉宇间尽是担忧。
她站了片刻,便回了自己房间,明天想必会是十分充实的一天,她得好好休息。
洗漱完之后,商宁回床上躺下准备睡觉。
不管商雪和贺银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插不了手,那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她都得休息为明天做准备。
但就今晚这个情况,不知道明天商怀谷和许若蘅还能不能安心和伏云深家人吃见面饭……
商宁快睡着的时候,许若蘅敲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扁平木箱。
许若蘅走到她床边坐下,将木箱放在腿上,温柔地看向商宁。
商宁连忙坐起来,连忙坐起来看着许若蘅,“妈?”
许若蘅伸手摸了摸商宁的脸,温柔而和蔼。
她打开放在腿上的盒子,看宝贝似的看着里面叠放整齐的名贵旗袍对商宁道,“宁宁就要出嫁了,这是妈妈为你准备的礼物,明天和云深家人吃饭就穿这条旗袍去吧。”
商宁看着那条旗袍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妈。”
她没想到许若蘅会给她准备这样一件漂亮且预估价值不菲的礼物。
许若蘅温柔地看着商宁,她的印象里商宁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乖巧懂事。
她眼中有些不舍地笑着对商宁说,“宁宁一直这么乖,小时候也是这样,从不让爸爸妈妈担心。”
商宁原本有些莫名的感动,闻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快到她来不及制止。
许若蘅这么温柔地夸她,可她却百感交集,她商宁和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难道就没有任何比乖巧听话更值得一提的优点吗?
即便到了她即将出嫁的时候,许若蘅最在意的还是她乖吗?
但无论如何,她很快就要嫁进伏家,以后就不能随随便便见到许若蘅。
随着时间的增长,距离的疏远,她和这个家的距离或许会越来越远……
且行且珍惜吧。
许若蘅见她落泪,自己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商宁连忙擦干泪水,也帮许若蘅擦干泪水,笑着对许若蘅道,“妈妈什么时候帮我做的旗袍?”
高定的旗袍都要耗费超长的工期,市场供不应求,有的甚至需要等上几年。
许若蘅伸手摸着精致的旗袍,笑着道,“上个月妈妈托朋友帮忙,加急订做的,虽然是赶出来的,但质量做工未差分毫,宁宁穿上给妈妈看看。”
名贵的布料,名贵的裁缝手艺,名贵的设计,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许若蘅希望能在亲家面前多几分底气。
商宁接过她手里的旗袍,听她的去卫生间换上,但换上之后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愣。
她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
淡雅脱俗的浅紫色平裁旗袍,做工精细,精美如艺术品,穿在身上直将人衬托得温柔娴静,优雅贵气。
她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肚子。
旗袍并不十分掐腰,她现在的肚子也不是很明显,藏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但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孩子,她真的要继续瞒着吗?
商宁穿着精美的旗袍走出卫生间,许若蘅不由得眼前一亮,忍不住伸手捂着嘴,眼睛又泛着泪光看着她。
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笑着夸赞道,“我们宁宁真的美极了。”
商宁这么美,可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震撼感,她一直觉得商宁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乖孩子。
商宁一直以来都很听大人的话,从来不会跟他们闹脾气,也不会忤逆大人。
原来她的女儿美起来这样动人心魄。
商宁笑了笑道,“妈妈送的旗袍很好看,顺带衬得我也好看了。谢谢妈妈。”
许若蘅忍不住安静地仔细打量她,仿佛第一次认真看她似的。
她走上前在许若蘅身边坐下,沉默片刻对许若蘅道,“妈,我和云深有孩子了。”
许若蘅闻言愣了愣,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但商宁和伏云深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有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只是没想到以商宁拧巴的性格,会愿意这么早怀孩子,不过能有这觉悟很好,有了孩子他们家面对伏家父母就更有了底气。
许若蘅随即关切道,“多久了?”
商宁淡淡笑了笑,昧着良心道,“还小着呢。”
许若蘅闻言不由得笑着道,“傻孩子,谁不是小着过来的,妈妈怀你的时候好几个月才发现呢?”
她接着又问商宁,“告诉云深没有?”
商宁点点头,“他知道了。”
他消息灵通着呢,都不用她告诉。
许若蘅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宁宁马上要嫁人了,现在又有了孩子,以后要学着做好一位合格的妻子和母亲,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
虽然商宁一直乖巧懂事,但伏云深那样的家庭,光是乖巧懂事估计是不够的。
要融入他们家,必定少不了要吃些苦头,她只希望商宁能够平安,坚强勇敢地和伏云深好好走下去。
商宁听言,尽都应了。
许若蘅又嘱咐了几句,才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