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商宁坐在图书馆里,整个人呆若木鸡地定在那里。
刚才有人找她借卫生巾,她才想起来自己一个多月没来姨妈了。
商宁连忙起身,合上笔记本。她有种很糟糕的预感,那预感令她的世界全是阴霾。
她跑出学校打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她觉得偏僻陌生,她下车在一个连锁药店买了验孕棒。
五分钟后。
商宁一个人蹲在附近公共厕所的厕位,睁眼死死盯着验孕棒,大气不敢出。
看着测试结果,商宁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她捂嘴哽咽。
旁边的厕所位有人,她不敢哭出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那个臭烘烘的厕所,又是怎么到的家。
她怀孕了,这太戏剧性了。
太夸张了。
她还没毕业,怎么能怀孕,还没结婚,怎么能怀孕……她怀了一个陌生人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打掉?
眼泪又从眼角流淌下去,淋进她的耳廓,她只觉得眼睛酸涩,身体发冷。
她闭上眼睛。
胸腔里像有吃人的猛兽要破开她的胸膛。
好想哭啊。
好想大声哭啊。
好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难过,总会有一个会过来问她为什么吧?总会有人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的吧?
现在,她该怎么办?
商宁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但那并不能让她想明白什么。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睡着。
凌晨,她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看着天花板笑了笑。
她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贺银霜,让他做选择。他会怎么选呢?
反正他们所有人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就让暴风雨早些来临吧。
她利落地关了灯,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她再次强迫自己入睡。
黑暗里眼泪却再次从眼眶涌出来,如何也止不住。
一次而已,老天待她不薄,塞个孩子给她。
睡吧,睡吧,睡吧,别想了。
好像流过眼泪之后,特别容易入睡……
商宁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商宁坐在医院里打电话给贺银霜,但或许打扰了他。
贺银霜接了电话,却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说,“你找我最好有事。”
商宁听到了娇喘声,要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但担心对方挂电话,她立刻故作轻松道,“有事,当然有事。”
商宁约他在咖啡店见面。
贺银霜到了之后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商宁看着他的样子牵强地笑了笑。
期待以后不用理这张臭脸。
“贺先生,我怀孕了。”
贺银霜原本无甚表情的脸闻言瞬间黑了下来,用几乎呵斥的语气道,“我大老远来听你跟我开玩笑?”
商宁拿出孕检报告,“你看,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
贺银霜皱眉,黑着脸沉默了良久。
他没有碰桌上的孕检报告,却问,“你们没戴套?”
商宁还真认真想了想,“想来,没有。”
“你事后不吃药?”
“没来得及吃。”
那几天她恨不得躲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不见任何人。又怎么会想得起出去买那种药吃。
贺银霜气笑了,但不一会儿就释然了,他笑着说,“好,我做孩子的父亲,我们随时可以结婚。”
商宁端水的手顿住,到这个份上了……
所以生意人对事物的接受度真的很高啊。
见她不说话,贺银霜又说,“还是你想让我陪你去把孩子打掉。”
商宁看向他,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想过。
结婚或者人流,他提的两个想法都符合她现在的实际需求。
可明明脚跟前就是路,她却一步都迈不出去。她本来就是不想和贺银霜在一起才会有那么多挣扎的举动,如果一开始就情愿和他结婚,根本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可能她现在肚子里就会是贺银霜的孩子。
但现在,那种可能性仅仅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贺银霜皱眉,“你考虑两天,后天给我答复。”
贺银霜丢下这句话便一身冷意地走了。
商宁一动不动坐着,一滴眼泪从眼中溢了出来。
他既然那么宽容,为什么不能顺她心意一次?
回到家。
许若蘅兴致勃勃地跟她说明天有个约会让她准备准备。
商宁笑了笑,冷冷回答道,“好。”
随后便上了楼。
许若蘅看着商宁上楼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
她怎么觉得,这丫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